“大人.”
齐凛看着这个至死都为别人想的中年佣兵，直接打断道：“怪不得你不合群，你就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吗？这事我说了我心中有数，说你的遗愿！”
明明自己过的不怎么样，面对那个劫匪还能掏出自己的全部家当.
等待亡魂吸收精神力恢复一些神智记忆之时，齐凛看着程孝的亡魂，脑中闪过程孝的点点滴滴。
即便在穷苦潦倒之际，都不曾和那些佣兵一起蒙上脸打劫发财的中年佣兵。
亡魂程孝的疑惑只是稍稍一想就快速略了过去。
快速问道：“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遗愿？尽管提出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尽量帮你做到。”
他不想连累齐凛。
而后者，显然也明白了这点。
至于银针的事情，工厂的全部工人幽灵都给审问了一遍。
“你女儿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救下了。”
亡魂程孝身体跪倒，愈发模糊的脸颊却抬起直望闪身躲避的齐凛。
齐凛快速说着和程孝在一起的经历，以期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
亡魂程孝很快就将驿站的全部相关告知了齐凛。
“大人，您真的千万别因为我惹上那种天大的麻.”亡魂程孝再次劝诫道。
可为什么，齐凛话语里会有惭愧呢？
亡魂渐渐地从黑雾中解脱，身体逐渐凝实化。
“我知道了。”齐凛凝视着身形愈发不稳的亡魂程孝，心中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人。
这些事情只有程孝父女二人以及齐凛三人知晓，此刻亡魂程孝已然知道面前拿着银剑的魁梧男人就是齐凛。
“我没有办法一直带着你女儿行动，所以我会为你女儿找一处尽可能和平的地方，并为她留下足够的震慑以及足够的财富，以确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亡魂程孝看着齐凛，想着刚才齐凛的承诺，最后轻声道：“大人，如果您是因为驿站的消息才如此做的话，那您大可不必如此，因为这本就是我欠您的！”
程孝的亡魂于浑浑噩噩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像是死不瞑目中最后的遗愿。
并且，尸体还被剁碎了喂给了那头魔种似的怪物。
瓢泼大雨中，身形开始快速崩解的亡魂跪在满是泥泞的地面。
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后，亡魂程孝不再闭口不谈，而是非常高兴的快速道：“大人！”
对于这个世界很多底层的人来说，齐凛说的这些，真的是做梦都不敢去想。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失，亡魂的神智也会逐渐变得浑浑噩噩，直至成为瓶中黑暗的一部分，等待瓶子的主人吸取精神力。
幽灵在拷问银针时已经得知，老田的女儿在被送去工厂地下没多久后，就因抽血而亡了。
“那个使徒有什么特征？”齐凛询问道。
它的亡魂身躯透明得像一抹幽影，却又具有超越现实的存在感。
“你不是在佣兵工会吗？”
齐凛没有多想，相比于那点精神力和亡魂的消耗，他更想知道程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亡魂程孝非常拟人化的疑惑看着齐凛，闭口不谈，虽然它很想问女儿被抓是怎么回事，但它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被齐凛灵魂降临的黑武士。
“一定要还清老田的债.一定要把驿站消息给大人送去”
也许再过不久，他真就如齐凛所说彻底化为虚无.
“大人，您不必为我报仇！”
亡魂程孝不明白齐凛为什么语气里满是惭愧，明明齐凛说的那些，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黑暗的衣袍缓缓飘动，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支配它的存在。
“我以前年轻时在黄沙军营做过马夫，那种箭矢是黄沙军方才有的东西。”
亡魂程孝也没有问这是为什么，只是快速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一遍。
虽然不清楚齐凛为何变了副样子，但自己明明死掉了，却又能‘死而复生’，还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在程孝的认知里，有能力且愿意为他这么个微不足道小人物这样做的人
只有齐凛了！
“叫我冬至就好。”齐凛点点头。
可齐凛只是轻轻一笑：“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虑了。”
“还清老田什么债？救回他的女儿？驿站消息是怎么回事？”
可一旦亡魂被灵魂之瓶收入其中，这个时间流逝将会被极大的放缓。
亡魂程孝身躯黑气荡漾，带着一丝激动道：“是大人？”
亡魂程孝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本来是该我去给您送去的，但是我有别的事情在身，就让艾莉丝给您送.”
这个生前曾对女儿说过，要守住自己体面的中年男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把艾莉丝送到黄沙之城就好，在黄沙的管辖范围内，除了那座都城，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和蒸汽小镇差不多。”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您要的驿站消息我找到了！”
亡魂四周的黑雾在漆黑的夜幕中肆意蔓延，将茂密的树林笼罩其中。
“大人，我只求您能帮艾莉丝在黄沙那里，找个能饿不死的活计就行，即便做个厨娘，做个刷盘子的”
并且还补充提醒了齐凛，使用风信草之前可以再检查一下，防止有问题。
比起想明白这个事情，亡魂程孝更想在自己消失前和齐凛说点什么，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开始慢慢变得混沌了。
这种语气也让亡魂程孝重重叹了口气，转而道：“好吧，老田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除了艾莉丝外，我没什么遗愿了。”
这是齐凛选中的程孝亡魂，他的身躯苍白透明，仿佛由无尽的黑暗凝结而成。
只是道：“你的仇，我替你报。”
但有趣的是，在幽灵的问询中，她只说了找人，但没说找人干什么，更没说那株风信草的事情。
“这种被严格管控的武器，即便是流到外界，那也是得到了黄沙军方首肯的，所以大人您不必为我”
但现在，齐凛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去为程孝做一点什么。
事关使徒的入局邀请，齐凛需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所以，您不必给艾莉丝什么大笔财富之类的。”
话未说完。
亡魂程孝的身体刹那间崩解。
再不复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