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就在刚才，我领受了神的启示，窥见一条两全其美的救赎之路。”
在现实中，艾伦毕竟是一位九阶术士。
左眼射出的视线，蕴含强大的魔力。
“十三年前，所罗门研究所曾经发生一起事故，一百四十四名科研人员因此受难，泰坦细胞也因为这起事故而泄露到外界。”
“先知，唤醒沉睡者，意味着有可能损失极为宝贵的抗癌药材，所罗门博士和他背后的财团，当然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巴特勒教授意味深长的说。
“坏消息是……他们仅仅是在生物学意义上活着而已，目前还处在昏睡当中。”
“如果您愿意提供血样，供我研究，说不定能够研发出抑制癌变的特效药。”
“因为我随时可能‘砰’的一声爆炸，就像老约翰死的时候那样，我不想让你受伤。”
片刻后，眼球缩回巴特勒教授的眼窝。
“先知，既然您是上帝的使者，肩负着拯救世人的神圣使命，想必不会吝于施舍些许血液。”
艾伦端起了咖啡杯，故作淡定的啜饮。
巴特勒教授随口开了个玩笑。
壮汉叹了口气，没有勉强倔强的儿子。
艾伦浑身哆嗦，眼睛瞪得溜圆。
“教授，你当然知道，这起事故就是灾厄纪元的起点，世间一切灾难的源头。”
“今晚我们去见的人，就是专门来给你送药的。”
巴特勒教授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对“神启”之说，虽不全信，但也不会妄加批评。
从他以“先知”自居那一刻起，就知道神棍这个行当，不是光靠耍嘴皮子就吃得开。
只是出于礼貌，没有当面斥责他是骗子。
艾伦可笑不出来。
巴特勒教授，对他口口声声自称先知，秉承神意前来拯救世人，显得不以为然。
艾伦微微一笑，终于言归正题。
但是，艾伦并不情愿接受巴特勒教授的道德绑架。
“好消息是，事故发生十三年后，他们都还活着，并且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时至今日，整座城市的地铁交通早已陷入瘫痪。
“事实上，我刚刚得到了上帝的启示，你所见的疯癫症状，正是我与神交流的方式。”
“七个星期之后，我将遵循神启，创造出蕴含奇迹之力的圣水。”
忽然灵机一动，打翻咖啡杯。
最起码，骗人之前先得骗过自己，否则一眼就能拆穿。
巴特勒教授面露苦笑。
“我的老朋友所罗门博士，了大笔经费研究这些昏睡者，发现他们体内繁殖的泰坦细胞，随着宿主生理活性下降，也变得温和起来，还发生了一些现有的理论无法解释、也无法复制的微妙变异。”
谁让他以先知自居，站在道德的高地上装逼？
倘若拒绝提供血液，研发治病救人的抗癌药，就等于亲手扯下神圣的面具，丧失了道德优势，凭什么让人相信他是真先知？
“假如您所言属实，那么我有理由怀疑，您作为这个世界上罕见的自然人，天生免疫泰坦细胞感染。”
妈了个巴子！道德绑架玩儿的挺溜啊！
艾伦怀着好奇，默默端详他古怪的动作。
为了源源不断的生产癌变抑制剂，哪怕现在已经有了唤醒植物人的超自然方法，这些活生生的“血浆袋”，也必须服从资本的意志，继续沉睡下去。
就像整点时分，老式钟表弹出的报时鸟。
每当他的视线停留在艾伦脸上，总会造成一阵轻微的刺痛。
“抽取昏睡者的血液，给感染者注射，能够有效遏制癌变恶化。”
“先知，关于那些不幸的人，除了同情，我还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咔嚓一声，罗盘眼罩合拢。
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先知，我要怎样帮你完成使命？”
凭着多年积累下来的法术辨识经验，看出这颗诡异的眼球正在对自己施法。
“不瞒您说，这些年来，我和我的助手们一直在致力于仿制癌变抑制剂。”
“因为对所罗门公司来说，让这些人保持昏睡状态，比苏醒过来更有价值。”
就在艾伦暗自纳闷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见巴特勒教授被自己一时兴起的发癫表演唬住了，艾伦便故作深沉，加大力度：
巴特勒教授愣了一下，端起咖啡杯啜饮，以此遮掩内心的悸动。
轨道交通的兴衰，见证了城市的历史。
与此同时，艾伦瘫在椅子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双手疯狂的颤抖，像在发癫。
“那些不幸的受难者，在漫长的昏睡中，也许会梦见自己穿越到了异世界，成为冒险小说的主角。”
大都会避难所，地铁隧道。
男孩摇摇头，坚持自己走。
父亲终于忍不住打断儿子的话茬。
他确定，教授本人的法力，还达不到九阶术士的水准。
“教授，我身体里流淌着神之血。”
毕竟根据各种福音书、传道书记载，古往今来的先知和圣徒，领受神启之时，的确有此类发癫的症状。
壮汉没做声。
这张王牌，必须牢牢捏在自己手中。
旧时代有好几幅经典名画，就是描绘这种天人感应的通神情景。
“先知，我的建议，您考虑好了吗？”
艾伦做出祈祷的手势，神色庄严。
“可惜缺少一种所罗门公司垄断的药材，仿制药的效果，远不及正版。”
“我没有病。”
“先知，您的内心深不可测。”
一颗眼球，从巴特勒教授的右眼窝里弹了出来。
七岁男孩体内的泰坦细胞，过早的发生癌变，使他的腹部和手脚，显得异常臃肿。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咖啡杯，神态恢复平和。
巴特勒教授双手交叉，大拇指相互摩挲，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
咔嚓！
“教授，这不仅仅是我的使命，也是你要经受的试炼，证明你有资格踏入天国之门！”
走出不远，就忍不住大口喘气，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壮汉听见男孩的喘息声，便蹲下身子，示意他爬到自己背上来。
等了两天，艾伦才得到拜访他的机会。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也不允许被唤醒。”
艾伦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他的话茬。
或者按照这个废土世界的说法，叫做“视觉系超能力”。
眼球拖着血管和神经束，飞出巴特勒教授的眼眶，悬浮在半空中。
巴特勒教授被艾伦这诡异的举动，吓得站了起来，还真以为他在发羊癫疯。
这个怪老头，就是卡托和安妮的养父，巴特勒教授。
所有这些法术效果，单独拿出来哪一个都不算什么。
得到他的同意，巴特勒教授就抬起右手，以食指触摸右眼上镶嵌的那枚罗盘，将指南针旋转了一圈。
尽管这种仿制药的风评不佳，疗效远远比不上正版，恐怕救不了已经进入癌变晚期的男孩。
可是，除了尝试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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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