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自由之翼
夕阳穿过玻璃窗，投射在弥漫着焦糊味的客厅中。
陈旧而宽大的办公桌，恰好处于光暗交界线上。
艾伦坐在朝阳的一面，手里的不锈钢杯，盛有温热的深褐色饮料。
自由城居民，将这种变异植物坚果磨成的粉末当成咖啡的替代品。
艾伦品尝后，觉得口感更像烧糊的豆浆。
谈不上好喝，但是对于出生在灾变纪元之前的人们来说，起码可以提供一些对已然逝去的文明生活的怀旧与慰藉。
也就难怪这种饮料在老人当中很受欢迎。
办公桌背阴一面，摆着一把老式扶手椅。
须发白的老人坐在扶手椅上，手中捧着一杯同样的“咖啡”。
老人穿着黑风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呃……先知，感觉好点了吗？”
而在拥有合法网络身份的地表居民眼中，黑暗污秽的地铁隧道，总是与抢劫、强暴和凶杀案件联系在一起，避之唯恐不及。
巴特勒教授迟疑了一下，拉开抽屉，打算翻找急救药物。
“万幸，神是仁慈的，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打开了一扇窗。”
啪！
杯子摔在桌上，弹跳翻滚。
但他体内寄生的这颗诡异眼球，却拥有9环施法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好在，艾伦早有防范。
“事实上，这些昏睡者体内提取的血清，就是癌变抑制剂的第二种关键原料！”
眼罩看起来像一只金属罗盘，镶嵌着微微颤动的指南针，显得十分怪异。
巴特勒教授试探着问。
“刚才您犯了什么病？看起来很严重。”
身为“沟渠帮”的首领，所罗门公司悬赏抓捕的“a级通缉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巴特勒教授身上。
“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完成一项使命。”
走进巴特勒教授的办公室之前，就提前用“祈愿术”模拟8环“心灵屏障”，加持在自己身上。
他的血液，的确可以克制泰坦细胞。
“爸爸，我还能活多久？”男孩问。
借着喝咖啡的空档，艾伦心念连转。
要如何拒绝巴特勒的道德绑架呢？
“爸爸，你不应该跟我待在一起。”
“我不太明白您这话的意思。”艾伦盯着教授，“既然他们都成了植物人，为什么还不被允许接受唤醒治疗？”
在他听来，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狱笑话！
……
瞳孔盯着艾伦，散发出令人晕眩的眸光。
提出运用自己的“读心术”，测试一下艾伦自诩的先知身份，到底有几成可信成分。
所罗门公司治安部的眼中钉，大都会避难所排名第一的黑道组织“沟渠帮”，也把地铁隧道当做自家地盘来经营。
“设想一下，如果让这些昏睡者苏醒过来，体内泰坦细胞也随之变得活跃，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血液会否因此丧失抗癌功能。”
“先知，您说自己在康镇废墟中隐居一年，食用泰坦兽的血肉，饮用受污染的水，居然没有感染泰坦细胞，这让我非常诧异。”
两天前，艾伦来到“自由之翼”控制下的避难所“自由城”。
就个人而言，他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艾伦这话，还真不好说是真是假。
但是，考虑到儿子的健康与未来，当初若能忍气吞声，保留网络身份，如今就能获得免费的抗癌药物……可怜的男孩，也就不用跟着自己遭这份罪。
个头超过两米的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板壮实，蓄着浓密的络腮胡。
老人沙哑的嗓音，打破房间中的寂静。
苍白稚嫩的小脸，也有癌变扩散导致的浮肿迹象。
但是融合在一起，堪比9环魔法！
从会面之初，艾伦就在观察巴特勒教授。
“先知！先知！您不要紧吧？”
“教授，我愿意接受你的测试，以此证明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经受得起时间的考验。”
“只要你肯乖乖的打针吃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艾伦觉得，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接受质疑理所应当。
生怕在黑暗中失足跌倒，紧抓父亲的手，沿着生锈的铁轨向前走。
午夜时分。
始建于20世纪初，线路全长超过1000公里，四通八达的地铁网络，曾经是大都会居民的骄傲。
扩散的瞳孔，仿佛就要嗝屁了。
于是微微一笑，回应道：
“不可试探主，你的神。”
艾伦知道，本世界的自己，“艾伦博士”，就是那一百四十四个沉睡的“血浆袋”之一。
男孩自顾自的说。
“凡人接受我的神血，清除泰坦细胞的同时也会丧失所有超能力，丧失在这个残酷的时代生存下去的能力，这恐怕不是你所乐见的结果。”
艾伦从中辨识出“真知术”、“侦测思想”以及一大堆催眠和致幻类法术构型。
艾伦的目光，转向书桌一角。
“维特，别说傻话！”
“爸爸！你应该把我放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着，等妈妈来接我上天堂……如果真有天堂的话。”
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地铁隧道，沦为避世者们栖身
的贫民窟，时不时还有凶残的泰坦兽出没。
巴特勒教授眉头紧锁。
话是这么说，然而男人心里清楚，自己正在欺骗儿子。
罗盘内部，发出一声酷似开锁的声响。
巴特勒教授欲言又止。
灰蓝色眼眸，发出的视线能够穿透黑暗，看清百尺之外飞掠而过的蚊子。
心里大骂巴特勒这个老狐狸。
笔筒旁边，摆放着一本封面褪色的圣经。
他不想对儿子撒谎，又不想打击儿子对康复的信心，只能保持沉默。
艾伦轻轻点头。
“患者服用圣水，不光可以压制细胞变异，延长寿命，还能保留现有的超能力。”
不得不说，这一招恰好击中他的软肋。
身为避世者，他主动放弃网络身份，在地下世界讨生活，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昏暗的地铁隧道，出现两条身影。
当时巴特勒教授恰好不在家。
这时艾伦突然坐直身子，一脸庄严肃穆。
半个月后。
怎能白白便宜巴特勒这个老狐狸，为他人做嫁衣？
壮汉身旁的小男孩，可不具备父亲这般敏锐的超自然黑暗视觉。
“那一百四十四位最初的受难者，都是主的羔羊，我需要知道他们的近况，并且设法与他们近距离接触。”
连忙绕过办公桌，小跑过来查看。
接着，罗盘敞开，露出黑漆漆的眼窝。
超能力的成分很复杂。
老人的右眼，被造型奇特的眼罩遮挡。
凭借这道结界，将诡异眼球的读心和催眠企图，成功阻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