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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珵派五子对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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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听了朗声大笑,对众弟子道:「是了,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拿五师弟下手了,」子衿起身对子佩作揖,「五师弟对不住,拿你玩笑。」

子佩听闻,才从琼华那桌走到子衿那桌,定睛一看,画中正是自己。

「我看五师弟替小师妹磨墨时,觉得有意思,就画了。」子衿轻描淡写地说。

「你好狡猾啊!」琼华扁嘴抱x,轻嗔道:「难怪刚刚一直盯着我笑,打乱我的思绪,原来你在看五师兄!真是怪了,你明明擅长画景,偏要这时候画人,你是故意放水,还是笃定随便画都会赢我?」

「小师妹切莫生气,」子衿甩甩衣袖,坐回位置,笑着说:「五师弟都还没生气呢,你倒嘀咕起来?」

子佩这才从画中回神过来,无奈地笑笑,开口道:「四师兄拿我当玩笑不打紧,这幅画若输了小师妹,我就要生气了。」

「五师弟说得是,」子衿笑嘻嘻说道:「我不擅长画人,这幅画若输了小师妹,那必是我把你画歪了,那可真对不住。」

「四师兄此言差矣!我的意思是,」子佩随即回覆:「小师妹可谓妙手丹青,你不战而降,没拿出真实力对战,这才是对不住小师妹!」

两人相视而笑,而琼华听他们一来一往,越听越糊涂,总觉得像在恭维她,又像是两人之间的笑闹之语。评b很快就出来,而两人的签筒看起来数量一致,於是长昭请弟子帮忙分别数数。

「各位,结果已经出来了,第一局是和局!」长昭朗声道。

子衿高兴地站了起来,对琼华作揖,微笑道:「小师妹孔融让梨,不愧为当世才度的nV侠!」

琼华随即答道:「谁让你,倒是你奉承我了,下回我可要你拿出真才实力和我b,那才痛快。」

德音听闻,笑道:「你们俩平分秋sE,谁也没让谁,子衿的画挥洒自如,你的画笔底春风,各有意趣。」

「多谢师娘谬赞!」子衿起身向德音拱手拜服,而後一跛一跛地退出座席。琼华鼻尖一阵酸涩,子衿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打从十年前父亲那一顿杖刑,子衿的腿和腰就留下病根,天气一变化,子衿的腰腿就发疼,走路就像瘸腿的人一样。然而这也是琼华最佩服子衿的地方,尽管身T不健全,功夫却没有丝毫逊sE,先前她偷看了子衿和子佩对练,子佩拿剑,子衿却拿着一副竹筷,剑光竹影中,子佩的剑却丝毫伤不到子衿的竹筷,反而败下阵来。她缠着德音问,德音只说那是子衿因应身T的残缺所发明出来的功夫。

正神游物外,就听到长昭宣布第二局,对弈,由子佩出赛。弟子们将两张桌撤下,正中间摆上一张桌,桌面摆上棋盘,子佩单手一张,请示琼华优先入座。

整个珵派都知道子佩是对奕好手,他虽为男儿身,心思却b琼华还要细腻,五子中他排名最末,年纪最轻,行事作风也谨慎低调,论机智却是第一。琼华对这局不抱任何希望,满心只想和师兄痛痛快快b一场。

两人b了快两个时辰,整场只听闻树叶婆娑和落子之声,气氛凝滞而又热血奔腾。结果不出所料,这局由子佩胜出。

「小师妹,承让了!」子佩拱手作揖。

「五师兄棋高一着,你指引了我三次,我仍误入歧途。枉我棋谱背得再熟,一朝不慎,仍是全盘皆输……但能亲眼见证出神入化的棋法,我这局也值了!」

观战已久的温清和,看到弟子和nV儿JiNg采绝l的对弈,心情大好,跟着说道:「茫茫星盘,黑白争锋,得失取舍皆是人生之道,你俩互相礼让学习,这才真真正正领悟行棋之妙!要我说,这局两人皆赢。」

琼华笑颜逐开,给清和大大行了礼,两场b赛不但能和师兄切磋,也得到父母的称赞,完全满足了长年无法学习功夫的缺憾。

第三局和长昭b书法,第四局和有麟b诗,接连两局琼华皆胜出。刚开始琼华有些不悦,师兄们的才气她不是不知道,总觉得他们连通一气,故意保留实力让琼华开开心心完赛,然而师兄们像吃了蜜糖似的,琼华才要挑眉生气,又被师兄们的话语逗得回嗔作喜。

没想到,愉悦的心情到了最後一局,嘎然而止。最後一局众人移动到松乐房,松乐房人如其名,从窗外望出去,可以看到苍松翠柏围绕,清幽雅致。房内摆了两架筝,长昭走到两架筝之间,清清喉咙,接着道:「最後一局,b乐。这局由大师兄出赛。」说罢,便退後。

郑镶缓步向前,挥袖座下,对正坐在他对面的琼华,微微点头示意。琼华迎视郑镶,也还以点头,看起来矜持有度,脑子却发热得很。从来只有在厢房窥探,才能看到郑镶一面,但那也只是远远的身影。从十年前她偷偷外出,误闯黑风谷,害得子衿被重罚,德音管得又更加严谨,她几乎无法再和师兄们说话,只能偷偷在房间远望,看师兄们练剑。直到她十六岁,德音突然时不时带她和珵派五子吃饭,有时甚至会让她到艺场各房,旁听师兄们切磋文艺。师兄们看出小师妹的寂寞,总会主动和她说上几句话,胆大如子衿,甚至会踩着师娘的底线,把琼华当小妹妹一样逗弄,也因此即使他们少见面,琼华却觉得师兄们很亲近,可以回嘴说笑。

偏偏就是郑镶,她连说上一句话都不敢。就连此刻直视着郑镶,他那炯炯明亮的双眸,像是烫着了她的双眼,堂堂千金却只想闭眼回避他的目光。

尤其她心知肚明母亲会带她亲近五子的理由。从很小她就知道她的命运,她的夫君人选不出这珵派五子。从很小她就知道,不是亲近的子衿,不是谦和的长昭,不是有麟,不是子佩,偏偏就是他,郑镶。

她对郑镶的情感复杂难解,明明两人很陌生,但她又觉得郑镶像父亲,令她又怕又敬。

突然一阵当啷作响,清澈漫流的琴音缓缓弹奏起来,琼华才回过神,郑镶已经开始弹奏。他们要互相承接对方的旋律,即兴作曲,能流畅弹奏到尾的,就能得胜。琼华也抬手下指,霎时万籁具静,整个松乐房流转着泠泠琴声,风吹松动,松声入琴,一时幽雅而洗荡人心。

突然,原本令人心旷神怡的琴声骤然激荡,旋律奔驰而步步b近,原本慢指拨琴的琼华心一惊,赶紧变化指法,跟着对方弹奏,然而郑镶又大手一拨,霎时琴声如万马奔腾、兵刃交接,像一座山向琼华压了过来,琼华试图扭转节奏,却反被b得乱了指法、喘不过气。郑镶气势b人,让观战的众人看得心惊胆跳,弟子们面面相觑,心里想这真是丝毫不给掌门千金留余地啊!

琼华不甘示弱,也跟着激昂起来,然而对方的旋律变幻莫测,且她本不擅长这样激烈的琴风,心慌意乱下突然弹错了一根弦,心里大喊一声:不好!澎派纷乱的思绪登时一涌而上,撞击破碎。琼华双手随即停下,轻放在琴弦上。

场面鸦雀无声。长昭微微张嘴,犹豫着要不要说话,又往掌门人看去。

「这局我输了。」琼华压着嗓子说:「大师兄声动松柏,我甘拜下风。」

郑镶似乎如梦初醒,没有注意到周围尴尬的气氛,只是淡漠地回道:「承让。」

清和没说话,德音也没说话,心绪难平的琼华更不知道说什麽。这时,子佩突然走向前,在两张筝之间,双手一张,扬声道:「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古有伯牙子期,如今志不在高山流水,而是知音难得,郎若高山,妾如流水,两筝b艺,不如和鸣!」说罢,首席上,原本神情肃穆的掌门人转眼抚掌大笑,众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瞬间窸窸窣窣笑了起来。

「好一句『不如和鸣!』,子佩啊子佩,真是知音者莫若你!」清和心悦诚服地道,妻子德音也满意地看着子佩,频频点头。

众人也跟着附和鼓掌,这时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掌门人的意思。琼华薄面微嗔,娇羞不已,站起身来抱怨道:「五师兄拿我玩笑,爹爹还当真,我……我回去了!」她转身yu走,又被德音叫住。

「你去哪?」

「回房呗。」

「你哪里都不能去。今天是你生辰,师兄们都陪你b这麽一场了,你也得和师兄们吃饭,大家一起庆祝。」而後德音又神情暧昧地说道:「饭後,你和大师兄都来我这里。」

琼华语塞脸红。郑镶忽然领悟到什麽似的,耳根子红了起来,站起身退到人群间。

***

午饭过後,郑镶心烦意乱地往主栋宅邸走去。七年行军生活,早已磨练掉幼稚任X,他心里的悲喜哀乐,早就不由自主地深藏内心,即便心绪紊乱,表情也淡漠如常。

郑镶握紧手中师娘昨晚给他的绿松石耳坠,他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什麽。他甘心乐意承接下来,这二十二年的人生,他没有违逆师傅和师娘任何事,即便是婚姻大事,他也视若轻鸿,全由师傅作主。在他眼里,二十二年的恩情,他铭刻在心,日夜记挂着救命之恩以及他郑家的血海深仇。

是啊,血海深仇。珵派众人只道他是掌门人温清和的义子,却没人知道他为何被掌门人收为义子。郑镶想起十三岁时,要离开珵派到司马大将军那里学习兵法前晚,温清和向他娓娓道出了郑家灭门始末。每当想起这件事,郑镶就脑门一热,怒不可遏,巴不得挥剑屠灭世间J邪。

原来郑家和温家从前交好,他的父亲郑炎是温清和的刎颈之交,温家是经商起家,因而认识同样经商的郑家,两家同样有锄强扶弱、保家卫国的心志,因而决定创派。二十二年前的夜晚,郑家突然遭强盗入室,郑炎夫妻从睡梦中惊醒反应不及,惨遭杀害,唯有才一岁的郑镶被忠仆救出,幸免於难。忠仆连夜带着郑镶逃往温家,温氏夫妻才知道好友惨Si刀下。

温清和明查暗访,才得知郑家是因为和翼派有生意上的冲突,才惨遭翼派灭门。从此,珵派和翼派势不两立,结下深仇大恨。

温清和和王德音当时膝下无子,他们痛心失去好友,也怜惜郑镶还小就失去双亲,便收养为义子。这几年夫妻俩是极尽所能栽培郑镶,悉心教导,善於抚琴的清和还授予郑镶与挚友所谱的《璆鸣曲》。今日b乐,郑镶弹着弹着,一时情难自已,变奏弹的便是父亲与恩师的《璆鸣曲》,这首曲子连琼华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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