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感动、心动、意动这三动又会自作多情的窜进脑海里。
极有可能溃不成军。
这样的沦陷,似乎是必然。
因为暗恋而衍生的蠢事多不胜数。
坐在隔壁的漂亮nV生因为写考卷而把右手的校服外套袖子撩上去,下课後忘记放下来,颜叙为此不解的指了指nV生的袖子,看上去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
是「漂亮nV生」或者是这个「举动」让他注意到,这样的变因并不重要,在他目光所及中,只要自己做出相同举动说不定也能够获得他的一点关注。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可能X,即使做出这种蠢事让梁阅事後差点冲去撞墙,但其中缘故也只是羞恼而不是懊悔。没错,假使再回到那瞬间,梁阅还是会做出这种画虎类犬的行为。
实在太过喜欢他了。
喜欢到,连年级第一的脑袋也不受控的蠢笨起来。
梁阅从漫长的回忆里回过神,低垂的头抬起,勉强地笑了笑:「我时常觉得,我的到来说不定是一种打扰,所以避开了所有人。」所以每次到来都一语不发,每一束玫瑰都是能够隐匿在百合里的sE调,没有任何人发现,最好。
最好就这样永远永远不被人发现,从来无人问询的恋慕。
暗恋本该寂静无声。
青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可是,学姊。这些话,我总觉得不应该说,这些话应该要彻底随着哥哥入土为安,毕竟无论如何,这些话恐怕也只是为生者带来无尽痛苦。」青年喃喃自语,似乎满是纠结。
梁阅隐隐有预感。
一厢情愿的开头与结局,实际上当局者迷了许多年。
「打从一开始就毫无期待的话,结局反转再反转我都能够接受,喜欢、无感、厌恶,这三种答案都不是无迹可寻。」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经飞过。』这是泰戈尔的诗,我的确不知道我能否如此超然,我甚至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麽样的变故,可是,如果所有故事都有结局,所有问句都有答案,那这十年代表什麽呢?」
梁阅试图理清思路,却发现徒劳。
此刻她害怕获得的那个答案,在这b仄的树荫底下彷佛不辨情绪的铡刀。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经飞过,思念是翅膀飞过的痕迹。
这十年来,我不敢去设想太多如果。
因为一万个如果,只会诞生一万个悲剧。
要说从哪时候开始注意到他,好像是学期初开学当天的升旗仪式。
梁阅左边的nV生专心致志地在用脚拨弄着草,乐此不疲,右边的nV生顶着一头刚被骂过的hsE长发,垂着头打瞌睡。
而她一抬头就能望见的白sE背影,在其他扭来扭去的男孩子里显得格外颀长挺拔,白sE衬衫和着乾净的洗衣JiNg味道,随着夏天的风拂来。
他的头发黑的发亮,发型是那时候最流行的样式,不过到现在也不显过时。
梁阅对他的初印象,脱离不了乾净这两个字。
黑发,白衬衫,笔直的长K,将近一百八的身高。
梁阅一直有个奇怪的小嗜好,她格外喜欢盯着一个人研究,尤其这样的男孩子,她可以立刻编一套关於他的nVe心小故事。
b如,这个人家境极好,没想到家道中落,微微抿着的唇是为自家生计的苦恼??。
要多荒诞有多荒诞。
要多离奇有多离奇。
从那时候开始,目光追随着他,不知不觉成为一种习惯。
暗恋的心境是什麽?
梁阅一手支着额角,一手无意识地g勒着玫瑰花瓣的形状,一瓣一瓣,循环往复,无限叠加。
一个狭小的角落里,埋藏着太多心思。
坐在正前方的男孩子困倦的趴在课桌上,颈子特别长是在这瞬间发现的,不由自主为他把风盯着老师的脸sE,稍一不对赶忙用水X笔後端戳戳男生的背脊,一方面轻悄悄怕戳痛他或吓到他,一方面又忍不住担心戳太小力了叫不醒他该如何是好。
由此而建立起革命情谊。
那种说不明道不尽的情绪经年累月,彷佛随时会溃堤、泛lAn成灾。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努力解释着机率,讲台下的学生睁着朦胧的双眼一脸茫然。
自己的手能算出无数数学题,却算不出成功的概率。机率这样虚无飘渺的存在,和她的喜欢一样,m0不着、抓不住、没有落点、无人承接。
前座的男生不知何时醒的,转过身,笑咪咪地顺走了她桌面的小风扇。
「借我吹一下啊,睡一觉差点被汗淹Si。」
梁阅仅仅愣了一秒,才後知後觉地吐出一个单音:「哦。」
不免懊恼自己为什麽不多说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