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晚上失眠了，她躺床上看了很久的天花板，最终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凌晨两点。
她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忍不住在那个置顶的聊天框里打字。她就是有那个自信觉得尹从月也没睡。
自己跑出去的时候余光瞟到尹从月蹲下来用手捡地上的玻璃碎渣，但刚吵完架又冲进去关心她，自己的脸面往哪搁。
她现在就是睡不着，一直在想尹从月有没有割到手，在想她怎么那么傻，非要用手去捡锋利的玻璃。
等尹从月的回应就这样等着等着到天亮，何意看着落地窗外面泛白的景象，气得从床上弹起来。
“你真的不回啊？”何意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回应她的只有窗外的鸟叫。
家里一般都只有她一个人和给她收拾房间的佣人和做饭的阿姨，何意怎么熬夜也没人管，只有阿姨看见了会问一句。
“没事。”何意摆摆手，吃了片面包就上车去学校了。
尹从月不回她消息，她就去学校逮她，看她能跑到哪去。
“她今天请假了，说是发烧了。”
“发烧？”何意顿时皱紧了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尹从月的班主任是何意的老熟人了，对于何意对尹从月的极度关心也是见怪不怪：“今早她打电话跟我说的，放心吧，她说她没多大事。”
“都发烧了还没事？”何意说话的语气有点激动，一时之间班主任也不知道该回答她什么。
“我要去找班主任请假。”
何意急匆匆地从这个办公室跑到另一个办公室，谁料又和一个人迎面撞上，两个人都摔了个屁股墩。
何意没有那个心思管这些，说了一声让人听不清的对不起后又急切地去找办公室。
清沅的手在地上擦破了皮，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刚刚那个撞她的人她认识的，昨天也是被那个人撞到了。
手指被擦到的那一块地方开始往外渗血，清沅不小心看了眼就开始觉得头晕。她胡乱抓着教学楼的栏杆，甩了甩头，心跳忽然加速了起来。
“救命……”
清沅晕倒前只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朝她奔了过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在学校的医务室躺着了,而且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何意见她醒了眼神亮了一下，端起刚倒好的水递给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丢脸……”清沅接过水杯，耳朵通红地别过头去。
“你人没事就好。”
“没关系……是你送我来医务室的吗？”
“是，你晕倒了，我就抱你来了。”
抱她来的？清沅悄悄抿了口水，只是谢谢还没有说出口，何意就站起来像要准备走的样子。
“你要走吗？”
清沅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似的，不知道为什么何意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像是挽留的意思。
“我叫何意，如果你后续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我现在有要紧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的，你赶紧去吧，”清沅朝她一笑，“我在这缓一下就行了，不用担心。”
清沅晕血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发现的，那个时候出了状况都是妈妈会抱着她哄，自从母亲去世，她就开始小心翼翼地避免受伤。因为没有母亲怀抱的她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清沅的脸越来越红，她刚刚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出格了，她居然想从一个不认识的人那里得到慰藉，简直是疯了。
即便这种想法只出现了一秒，还是让她害臊到不行。
高三的时间很紧张，但像何意这样的孩子们已经不完全在老师的管辖范围之类了，所以何意很轻易地请了假。
她在车上给尹从月打了三个电话了，一直都没人接。所以她为什么非得刺激尹从月，她不是不了解尹从月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弄到最后还是得自己关心尹从月的死活，她这到底是图什么。
何意站在尹从月公寓门口，按了好几下门铃也没人来开门。
“操……”何意拍着门：“你不要命了？起来开门！”
终于在何意的锲而不舍之下，那扇紧闭的门开了。尹从月的眼睛有点浮肿，身上披着一个薄薄的毯子，一看是何意蹲在她家门口，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喂，你有病吧，让我进去！”何意用自己的肩膀挡在那里不让她关。
尹从月眼睛都快睁不开，没弄几下就放弃了，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倒上了床。
何意紧紧跟在她的后面：“你怎么这么弱，看来真的发烧了？”
尹从月翻了个身，手挡在眼睛上面：“滚蛋。”
“好啊，”何意轻笑一声，“你叫我滚是吧？来，是不是想你何悦了，来，现在打个电话把她叫过来？”
“……神经，没力气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