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绛回复：【去杜儿巴广场了？】
消息刚发过去，对面立刻弹了个视频过来，微信提示音把她吓了一跳，顾岑柯也看了过来。
“我……”林绛想挂掉，顾岑柯却淡淡地开口道：“接吧，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多半有事。”
林绛只好接了，她把音量调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扎着马尾的男人。
“夜猫子，怎么没睡啊？”
“你不也没睡？”林绛笑了笑。
“我这儿可才晚上十点，俩小时的时差呢。”李词举着手机在房间里晃，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刚修好片子，有几张特漂亮的就赶紧发给你看看，本来以为你能明天早上回呢。大晚上不睡干嘛呢？怎么还在车上。”
林绛已经尽量用脸挡住了背景，却还是被发现，她敷衍着：“刚忙完，在回家的路上。”
“呦，真新鲜。”李词满嘴京腔，像个不羁的少爷，他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你们城里人都拿酒店当家啊？”
林绛：“那怎么办，不能无家可归啊——”
“瞧瞧你那惨样儿，没钱租房就说没钱租房，跟我还装什么。”李词打趣的声音不遮不拦地充斥在整个狭小的空间里，林绛甚至来不及拦一下。
——曾经那个成绩优异光芒万丈的美院新生，现在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
顾岑柯会不会这样想？
但愿不会，林绛想，有过几面之缘的学妹罢了，以他的性格不会花心思去想这些无聊的东西。
李词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自顾自地说：“我让你先住我那房子你也不乐意，德行吧。等我回国找你玩儿去，我看你瘦了？小唐怎么干活的？不能看咱们不红就欺负人呐！”
李词以为小唐跟着她，他是个自来熟，平常那姑娘也会跟他聊几句，故而这会儿李词提高声音故意逗她。
林绛看了眼顾岑柯。
他正低着头刷手机，表情冷淡。
李词与顾岑柯是同届校友，更是室友，可毕业后，他们的关系似乎一直很淡漠，见顾岑柯没有要跟李词打招呼的意思，林绛也不愿多事，她在唇边竖起手指，对李词挑了挑眉，“可别喊，小唐开车呢。”
却见顾岑柯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但直觉这个眼神不算友善。
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很累，当红艺人，可能连轴转日夜颠倒地跑通告，难得的一点休息时间还要听一通没有营养的电话。
林绛察言观色，对李词说：“不跟你说了，我快到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吧，回酒店了跟我说一声，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沉默得让人别扭。
林绛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纸杯，指尖在上面轻轻点着，只觉得今天的路似乎比往常长了一倍。
“李词？”
顾岑柯突然出声时，林绛在想酒店里还有没有胃药以及要不要一会儿去药店再买点胃药，正出神，被明显冷淡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嗯。”她点点头，补了一句，“我以为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在，所以没提。”
“我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我在？”
“……”我怎么知道。
这次换林绛沉默了，她冷着脸看向窗外。
“你们一直在一起？”顾岑柯突然问道。
林绛有些懵，“什么？”
“你们一直有联系。”再开口疑问变成了肯定。
林绛被这种质问的语气激得火大，她没好气地说：“你们不是室友吗，你们之间不联系？”
顾岑柯没有回答，直到到了酒店，临下车前，林绛听见才身后淡淡地传来一句话。
顾岑柯的面容隐在阴影里，浑身散发着莫名的攻击性，他说：“倒是经常能在他朋友圈看见你。”
林绛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雪里。
……
从酒店再绕到他的公寓还需要四十多分钟，顾岑柯没有熬夜的习惯，往常他会在路上睡一会儿，可今天他没有一丝睡意。
李词的朋友圈几乎就是他的行程表，每一条下面都标着定位，最近一条在三分钟前，在加德满，是几张风景照。
果然就跟他电话里说的一样——他修好照片迫不及待地发给了林绛，然后打了通视频电话，最后才把那几张“特漂亮”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那是最亲近的人之间的分享欲。
李词朋友圈里的照片很多，他翻了半天才看见了林绛的身影，时间是今年六月，几个人的聚餐，林绛坐在李词旁边，难得笑得那么灿烂，与今晚的沉默判若两人。
顾岑柯将手机扔到一边，冷着脸看车窗外。
助理小刘感觉到他情绪不高，想找个话题跟他聊聊，一开口就踩中雷区。
“老板，林小姐是杨总公司新签的艺人吗？长得真漂亮。”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