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声沉思片刻,郑重地说道:“我答应你。”
顾小甜知道任声这人向来重诺,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
两人回到家后,顾小甜左思右想,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徐叔说的话。她索性坐起身来,抱着电脑上网开始搜索当年有关这桩车祸的报道。
网上几乎没有关于这桩车祸的报道,倒是有不少任声母亲盛教授的讣告,大多都是歌颂盛教授为科研学术做出的贡献,以及不少学生或者同事调研盛教授的文章。
这样看上来,盛教授的一生,真正是巾帼不让须眉,功成名就桃李满天下。
就连维基百科里,也多是赞美盛教授的学术成就,也只是对这场车祸一笔带过。
看得出来,学术界对于盛教授的突然离世,是相当痛心。而盛教授,也真正做到了一生高风亮节,没有一点让人诟病的地方。
她又在视频网站上看了些盛教授的采访,倒是被盛教授那优雅又平和的气质所折服。
看了半天,也并没有一点点头绪,除了更加欣赏盛教授这位女性之外。
这么优秀的母亲,想必任声是非常崇拜她的,就这么突然惨死,任声怎么能够迈得过去这个坎?
顾小甜叹了口气,郁郁寡欢地合上了电脑,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晚上任声躲在房间里赶稿,顾小甜则下楼去居酒屋吃一碗拉面。
她坐在居酒屋把台前,看着老板忙前忙后,两人也时不时聊上两句。
顾小甜和任声都是这里的常客,和老板也算认识。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时髦女士,一头利落的短发配哑光深色口红,看到顾小甜一个人来吃饭,便随口打趣道:“小甜,你男朋友呢?”
顾小甜啊一声,才知道老板误会了,连忙摆手:“任声啊?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房东。”
老板则边擦玻璃杯,边惋惜道:“你们俩看上去这么配,不在一起可惜了。”
顾小甜则呵呵傻笑,她想到刚刚进门前贴着告示说居酒屋明天中午关门,便问老板:“老板,我看你轻易不关门的,明天中午怎么就关门啦?”
老板叹一口气道:“别提了,我最近在学驾照。驾校教练时间都可难约了。”
她又问道:“小甜,你考了驾照没?”
顾小甜高中一毕业就考了驾照,简直是最明智的一个选择,后来去了美国也能直接上手开车。她点点头,又问老板娘:“那老板娘,你学得怎么样啦?”
老板简直就是苦不堪言:“学了小半年了!科目二一直考不过!这考驾照啊,真的是得趁早。就像张爱玲说的,成名要趁早。到了我这个年纪再考驾照,又没有时间又没有精力去学,简直是折磨人。要不是最近摇到了车牌号,还真不想去学呢。”
顾小甜刚想笑着安慰老板,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一样,连面都来不及吃完,匆匆跳下座位,跟老板说道:“我有点急事需要先走,明天回来结账!”
老板大方地招呼道:“没问题,啥时候来结账都行!”
顾小甜来不及和老板客套,风一般跑回家,打开门时任声正好在吧台上孤独地吃着泡面。
她来不及拖鞋,抓住任声就说:“少爷,跟我走!”
任声不明就里,问道:“什么事啊?”
顾小甜却不放开任声的手,直视任声的眼睛,略带焦急地说:“少爷,信我一次好不好?”
任声难得看到如此认真的顾小甜,便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去哪?”
“去了你便知道了。”
她抓着任声的手,一路冲到楼下,拦下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把任声塞到里面,自己又一屁股坐了进去。
待关上了车门,她才说:“师傅,去燕京大学家属院那一块。”
出租车师傅点点头,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任声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任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语气里却仍然带着不解:“顾小甜,你这是干什么?”
顾小甜的态度却仍然诚恳万分:“少爷,你还记不记得今天白天徐叔说,他记得那天家宴结束时,任教授并未喝酒,而且他看到盛教授开车离开的?”
任声下意识地反驳:“那又如何?或许徐叔记错了,又或许半途两人换了开。”
顾小甜手心里都在冒汗,整个人紧张万分,却大胆推测道:“如果一直都是盛教授在开车呢?”
任声皱眉:“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妈开车出了车祸,而我爸声称是他开的车?他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顾小甜深吸一口气,擦一擦鬓角的汗水,目不转睛地望向任声,声音里有一丝艰难:“假如,盛教授当时没有驾照呢?”
任声觉得一颗心重重地落了下去,像是落入万丈深渊一样。
顾小甜掏出手机,翻出盛教授生前最后的一段采访视频,将进度条移到最后。
她说道:“这是盛教授去世前三天接受的一个采访,最后一个问题是最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任声接过手机,听到自己母亲在视频里亲和又带着一丝玩笑地回答道:“我希望能顺利通过一周后的科目二考试。”
那段时间的记忆又通通如潮水般涌了回来。他的确记得,家里一直是父亲在开车,而母亲去世那一年在学驾照。可是因为他当时回家不多,和父母通话也不多,只是零零星星地知道母亲在考驾照。他以为,母亲的驾照早就考下来了。
任声感受到有一丝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他仍旧说道:“或许,是徐叔记错了。”
他又低声喃喃,声音里是道不尽的痛苦:“如果母亲真的没有驾照,为什么要让她开车……”
顾小甜忍不住抓过任声的手,紧紧握住,想要给他直面真相的勇气,说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任教授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