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87，恐怖的君师姐！死忠的乖狗儿！
赤霞峰七星坊距此地有些远。
齐凌云又没带装备，为免麻烦，低调赶路，了四天功夫，才赶到七星坊。
之后又用三天时间出货，将那总价值万余灵石的杂货处理一空后，打算在七星坊休息一晚，次日一早再启程回来。
可她刚刚在酒楼里叫了一桌酒菜，还没开始吃喝呢，本来只是黄昏的天色，突然就变得一片漆黑。
跟着七星坊内警钟四起，灵脉震荡，大阵开启。
酒楼里的修士们顿时大惊，纷纷涌出酒楼观望。
齐凌云就在临街的包厢中，直接从窗口向望观望，发现七星坊上空，有修士悬浮，且那修士俨然正是君玉娇——
她在宗门中时，曾远远看见过君玉娇一眼，对她那好似十二三岁小女孩的娇小身形印象极深，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齐凌云当时心里就稍微有点慌。
……
“我知道。”
她悬立半空，怔怔地看着倪昆，忽然眼眶一红，飞扑而下：
倪昆则取出一只储物袋，郑重交到她手里：
倪昆两手一摊：
“你只是死一次而已，又不是不能复活。可我却因你的懈怠，损失了上万灵石啊！”
齐凌云没好气地说道：
“可我现在状态虚弱，实力又跌回刚刚筑基时的水准了！再死几次，我怕是会跌落到炼气境水准！”
感受着她的真情流露，倪昆心中也是倍感欣慰。
“我已在七星坊死过两次了！”
倪昆拉住她手掌，双手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纤手，一脸真诚地瞧着她：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试着进坊市正常做买卖，完了看能不能出来。就此一次，之后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再要你前去查探了。”
“你！”
倪昆想了想，觉着老派齐凌云去送死，也确实有些残忍，终是仁慈地决定放她一马，笑道：
“你说是……幽魂林中，无论修士、妖兽，统统变成了蒙皮骷髅般的行尸走肉，见到活物就上去撕咬，而凡被那些行尸走肉发现的修士，无论是否受伤，也很快变成了一样的行尸走肉？”
这反应没有任何问题。
天空中的君玉娇，仍是那白衣如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模样。
倪昆缓缓颔首：
倪昆道：
“你能肯定，她将会一直呆在七星坊，再不四处游荡？要知道，她前两年，很可能是一直呆在幽魂林的。现在却突然去了七星坊……”
齐凌云震惊地瞪大双眼：
这期间，有修士奋起反抗，放出法器、法符、法术攻击黑发。
七星坊只是几个修仙世家联合建立的散修坊市，其护山大阵自然远不及仙音派的九连仙坊那般硬霸，极限运转之下，也只能勉强抵挡下品金丹一两天。
待她步入大门之后。
仙坊之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房倒楼塌、刀削剑劈、火烧冰蚀的斗法痕迹。
可刚刚跃至空中，还没等飞走，她便觉脑门一麻，像是有一根纤细锐利的飞针，洞穿了她的天灵盖，刺入了她脑子里，又在她脑子里不停地蠕动搅拌。
“也许是因为受伤无法动弹，也许是在与‘入魔’抗争。而在吞噬诸多误入幽魂林的修士、妖兽之后，她伤势可能恢复了一些，又或是理性被魔性彻底压倒，遂出山屠戮……”
从一间酒楼下路过时，齐凌云甚至还受到了店伙计热情揽客，嗅到了酒楼里飘来的酒菜香味……
齐凌云回想一阵，说道：
“回九连仙坊？”齐凌云修眉一扬：“你确定赵秀琳还是你的乖狗儿？”
“所以你为何要在七星坊休息？还在酒楼包了个包厢，点了一桌酒菜？”
可刚刚走出几步，她忽然觉得情况不对。
倪昆道：“你现在是血奴，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饮食……”
倪昆想了想，说道：
他一手环抱着她不断颤抖的肩头，一手轻抚着她如丝秀发，柔声道：
“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见倪昆眼神不对，齐凌云马上双手护胸，一脸警惕地说道：
倪昆眉头一扬：
“所以，君玉娇就在坊主府？”
“人家当然知道主人的本事，可心里就是担心嘛！”
齐凌云道：
齐凌云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倪昆说道：
纵然已过去两年，仙坊大阵的威力，倪昆至今记忆犹新。
“等确定了君玉娇扎根七星坊，不会再胡乱移动，便回九连仙坊吧……那边仙坊规模更大，修行更方便。”
“还要我去？我都死过一次了！”
“还来？”
“君师姐如果变成了人魔，那么在屠灭七星坊之后，她将循气息迅速扑向另一处修士聚集地，重复七星坊的灭绝之举。就这么不断屠戮毁灭，直至将整个赤煌国杀至人烟灭绝，又或被本宗大修剿灭。
“关于怪异的记载里面，多的是这样的例子。”齐凌云提醒道：“别忘了，你其实也曾亲眼目睹过修士变成怪异的过程。”
“天鬼变”是铁骨硬汉，炼气境时就可徒手撕裂上品法器，铁头撞碎下等道基的筑基境法术。如今倪昆修为到了筑基境，天鬼变徒手接灵器已不在话下，肉身硬扛上等道基法术也不在话下。
只等了半刻不到，一道火红流光，便自仙坊方向飞掠而来。
而倪昆听完她的讲述，皱眉沉吟了好一阵，方才缓缓问道：
“说起来，君玉娇屠灭七星坊的手段，你确定不是仙音派的某种神通？你们仙音妖女，不都挺擅长吃人么？”
“既如此，你为何又死了？”
所以她不仅自己有了，甚至还给倪昆都预备了一件。
坊间修士，无一幸存。
“主人，奴婢此生，都愿做主人的乖乖狗儿……请主人垂怜……”
然后就是在倪昆这边重新复活。
以为君玉娇是发现了她的存在，特意前来抓她的。
“主上！”
“可正因为伱想要休息，才被君玉娇堵在七星坊内干掉。你死倒也罢了，问题是你出货之后卖出的万余灵石……”
“既是做试验，投入就得小一点。这是价值一千灵石的各种杂货，争取能把货卖掉，把灵石带回来。”
“嗯，我前次之所以死掉，是因为撞上了我自己，可能因此触发了某种禁忌。但这一次，我特意避开我自己所在的位置，就一直没有出事。”
老实说，血奴不死的特性，还真挺适合用来摸索怪异之地的规律……
倪昆一想，还真是。
现在赵秀琳好不容易解了咒，居然又……
……
“但她若变成怪异，则将渐渐开始遵循一定的规律。比如，不再到处游荡，而是在七星坊扎根下来。只要不进入七星坊，就不会有事。”
当初仙坊大阵一动，足足十几个筑基，瞬间就同时被镇压地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看着仙坊大阵将他们逐一点杀。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沙漠中，那座神秘寺庙废墟里，那郭威、萧金娘二人，可就在他与齐凌云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变成了两尊身一丈高的无头天王像。
“人魔只知毁灭杀戮，乃是纯粹的‘恶’，一旦出世，便会无理由地掀起无休止的滔天杀戮，直至被彻底终结。
倪昆沉声道：
“那么幽魂林的异变，就可以确定，乃是因君玉娇而起。
同时她视野内的一切，像是被揭开了一层无形的帷幕，终于褪去虚幻，看见真实——
此时的她，又宛如新生婴儿一般，身上一片空白。
倪昆沉吟道：
“这样的话……君玉娇会不会是入了魔？两年前，她应该是被赵秀琳坑了，前去幽魂林不知做甚。
齐凌云亦未能幸免。
绝大部分筑基修士，手上能有一件攻击灵器就不错了，压根儿就没有第二件灵器，更别提防御灵器了。
赵秀琳将正印交给他执掌，算是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
所以，除非把仙坊大阵的控制法印拿到手，否则倪昆绝不会踏进九连仙坊半步。
“别这么说，我也只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而已……”
昨天她丢下的躯壳，今天……
听到这里，齐凌云皱眉道：
“若真如你所说，君玉娇变成了人魔……那以她实力，若不及时阻止，整个赤煌国恐怕都要被她屠戮一空，沦为死地、绝地！”
“……”
齐凌云松了口气，问他：
“君玉娇既遭天谴，变成了怪异，霸着七星坊不走，我们自然就可以回九连仙坊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因为进入仙坊之后，她眼中所见，仍然一切正常。
原本喧嚣热闹的坊间街道，不知何时，已变得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怎会如此？”
倪昆望着她的背影叮嘱：“小心点，别又死了，血丹已经没有了。”
齐凌云暗自皱眉，深深看一眼这几个在她心目中，早该是死人的看门修士，也没与他们废话，直接步入大门。
茫然震撼之际，齐凌云不知不觉，走到了昨天黄昏时，她预备进餐的酒楼下方。
系好衣襟，她方才转过身来，对倪昆说道：
对内，则连下品金丹亦可镇压，中品金丹都要被削弱五成实力。
她奋力撕破那血色肉膜，从洞口探出头去，大口喘息着，然后不出预料地，看到了倪昆的脸庞。
当那无数黑发刺到七星坊大阵上时，齐凌云清楚地看到，那每一根百多丈长的黑发顶端，都裂开了一张遍布细密锯齿的微小嘴巴，不停啃噬着七星坊护山大阵。
倪昆淡淡道：
“被我杀了一次，又被君玉娇杀了一次，论死亡经验，你已堪称丰富，再去一趟又如何？大不了再死一次。”
倪昆放出一只传讯飞符，对着飞符说了几句，手诀一引，那飞符便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仙坊上城飞去。
她使尽浑身手段，也未能挡住一根黑发，被那黑发轻松洞穿天灵。
齐凌云已经无话可说，转身就往洞府外掠去。
已炼化了几颗筑基境血丹的齐凌云，脸色已不再似之前那般惨白，嘴唇亦恢复血色，气息也恢复至筑基初期顶峰。但想要完全恢复全盛状态，恐怕还得再吞几枚筑基境血丹。
但苦海无边咒既被解过一次，倪昆便不想再来第二次了——以后赵秀琳回归浮妙山，若再遇上金丹真传，乃至元婴大佬，又看出她被咒法控制，那又该如何？
“你！”齐凌云震惊道：“你居然觉得那万余灵石，比我死一次更加重要？”
有修士躲在洞府、密室内，试图以禁制抵御。
倪昆抬手摸着下巴，沉吟道：
齐凌云咽了口唾沫，假装没有察觉这些异常，只匆匆往坊市大门走去。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事，说道：
“……”
倪昆呵呵一笑，面不改色：
“多给我备血丹？那你倒是大开杀戒啊！杀人都得挑挑捡捡，一点都不痛快，没有半点魔头风范！”
而随着黑发吞吸。
街巷、商铺、酒楼中的修士，也统统都变成了蒙皮骷髅般的干尸，正静静伫立原地，用枯萎空洞的双眼，默默注视着她。
几步之后，忽地腾空跃起，要直接飞掠出去。
“若真是如此，那倒真是件好事了。不过……好好一个金丹修士，莫明其妙变成怪异……总感觉太奇怪了些。话说，你知道这样的先例么？”
正是赵秀琳。
可当七星坊护山大阵冉冉升起之时，她满头长发顿时无风自动，疯狂乱舞着不断生长，转眼之间，每根黑发都生长至百多丈长，向着七星坊护山大阵刺下。
所以倪昆摇了摇头，说道：
“以后……不再需要了。”
倪昆一把拉起她，为她扫去膝头尘土，笑道：
“莫说主人不关心你。我可是专程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已经成功筑就了上等道基。”
如此一来，那七星坊，至少也得是个金丹级的怪异之地。
那几个守门修士又各自回归岗位，继续懒洋洋地守门，看上去毫无异状。
“在这期间，怪异可能四处移动，其规律也无法捉摸。但当渡过这段不稳期，怪异就会渐渐稳定下来，停留在某处扎根，不再到处移动，规律也会就此固定下来。”
只有仙音派的真传金丹，才不会受到大阵影响。
齐凌云没说话，只重重哼了一声，身化血光，冲天而起，转眼消失无踪。
“但君玉娇与郭威、萧金娘应该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倪昆道：“郭、萧二人受制于佛陀像，只是衍生物。而君玉娇却是制造杀戮，散播恐怖，可以算是怪异源头……她在幽魂林中，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怪异源头？”
惊悚之下，齐凌云猛地一咬牙关，低下头来，不再与二楼窗口那诡异的“自己”对视，同时转身就走，要尽快离开这仙坊。
但这又如何可能？
血奴不可双身并存。
倪昆一脸同情地瞧着她，说道：
将她此行探查七星坊的经过，仔细叙述了一番，齐凌云最后总结：
“你可还记得，郭威三人说过的，他们重返幽魂林捡尸时，看到的场景？”
如同母胎中的婴儿一般，蜷缩在一片温润液体中的齐凌云，猛地睁开双眼，看清周围环境后，抬手朝眼前的血色肉膜抓去。
说着，取出那“五色云光罩”递给她：
“这是一件下品防御灵器，名为五色云光罩。可放出十亩方圆的五色云光，扰敌耳目，惑敌神念，防御力也还不错，等闲下品灵器都无法击破云光防御。便当作你筑就上等道基的贺礼了。”
那贯穿着所有修士天灵盖的黑发，在这吞吸声中，节节膨胀，似在疯狂吞噬修士的精元气血、灵力魂魄，并将吞噬所得，输送给空中的君玉娇。
齐凌云这趟没再低调赶路，离开洞府之后，直接化身一道血光，朝着七星坊疾速飞遁。
倪昆笑了笑，抬手拭去她眼角泪珠，柔声道：
“你的忠心，我已尽知。以后，你还是我的乖狗儿，但不需要再听我讲经了。”
“七星坊的修士，果然统统变成了行尸走肉。不过七星坊的情况，比幽魂林更加诡异。郭威他们说，一进幽魂林，就可以看到行尸走肉到处游荡，可七星坊从外边看上去，没有任何异状……”
炼气修士察觉到筑基大修的神念，诚惶诚恐恭敬相迎，再正常不过。
之后屠杀便开始了。
所有的修士，尸身飞快干瘪枯萎，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具仿佛风化多年的蒙皮骷髅。
齐凌云看到的场景到此为止。
不过相对攻击灵器，整个修仙界中，防御灵器数量都较为稀少。
倪昆奇道：
街巷之中，修士来来往往，或进街边商铺购物，或与摆摊的散修小贩讨价还价，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齐凌云郁闷道：
放出传讯飞符之后。
赵秀琳无奈，抽了抽鼻子，又取出一方澄黄小印：
“既如此……那这仙坊大阵控制正印，请主人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九连仙坊十里外的一个小山包上。
而二楼窗口，也有人探头出来，向下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