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音在两分钟之后自动进入留言信箱——诺亚意料之中的，没有接通。
眼球犹如被火烧一般灼痛起来，靠窗那一侧的右眼缓缓流下一行生理泪水，他抬手拉上避光窗帘，屋子里瞬间恢复漆黑。
几秒后，他拍了两下手掌，壁灯亮起来，他微微仰头，看向摆在床对面的墙壁上的挂饰。
作为一副挂饰，它看起来有些诡异。
精心装裱的真空防腐夹层里，是一幅纯黑色的翅膀图腾，但承载这对图腾的材质一眼让人看不出它是什么。
它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白，透着一点淡淡的粉，边缘十分不规则，像从什么东西上撕扯下来的一样。
诺亚摊开手掌朝着那副挂饰比了比。比他的手掌宽——那对从威廉胸膛上剥下来的刺青图案。
天际还剩下最后一抹红，诺亚戴好墨镜，从门口的伞架上拿了一把黑伞，直奔元帅宅邸。
哪怕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他依然为这栋可怜兮兮的小楼感到惊讶。
和要多奢侈就有多奢侈的皇族不一样，这栋小楼一直秉持着主人勤俭节约的作风，连外漆都有了明显的斑驳。
门口更是连个把守的卫兵也没有。诺亚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车随意一停——横着放的车身把这栋宅邸仅有的两个车位全占上了。
等到后半夜，有些困，他靠着钢化玻璃大门开始瞌睡。
朦朦胧胧地刚要睡着，“滋”的金属划擦巨响猛地扯了一把他的神经末梢。
他睁开眼，刚好看见一辆黑色吉普撞在他那辆小轿车上——划擦声没有停下，吉普硬生生将他那身姿娇小的轿车从停车位上推了出去。
他瞥了眼被撞得向内凹陷的车门，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朝着从车里走下来的男人挥了挥，语气熟络地打招呼：“这么晚才回来？”
威廉完全无视了他，哪怕是视线都没往他这边斜一下。
于是诺亚横着挪了一步挡住门。
门锁被挡住，威廉不得不停下来。
诺亚顺势伸手去搭对方的肩膀，还没碰到这个男人分毫，掌心已经被冰凉的枪口隔挡。
——威廉握着光束枪，终于看向了他，略微皱起眉。
但很快，那对蹙起的眉峰也舒展开，像是不值得为他皱起来似的。
诺亚存了心要惹人嫌，他合拢手掌包裹住抵着掌心的枪口，手指慢慢往下滑，握住枪身，然后低下头，张开嘴唇含住了二指粗细的枪口。
威廉大概由于震惊没能立即做出反应。
诺亚把枪口舔出了奇怪的水声，直到对方猛地抽回枪。
口腔里都是黏膜，有棱有角的枪身刮痛了他的舌头和嘴唇，他用手指沾了沾自己的嘴唇，颇为一本正经地开口：“我找您，有急事。”
这种情况下，元帅依然没有丢掉他的涵养，端起温和的口吻，仿佛面对一个闯上门的跟踪狂粉丝：“请找丹尼尔。”
丹尼尔·雷格上校，诺亚在电子资料上看见过这个人的一寸照，一脸褐色的络腮胡，是威廉的跟班，大概相当于助理或者秘书什么的。
指纹解锁响起一串轻灵的旋律，威廉打开门，走进屋，隔着玻璃微笑着望着他：“那么，晚安。”
威廉松开手那一刻，弹簧回弹，足有一本字典厚度的钢化门加速度自动扣回来。
但这扇门没能成功关闭，诺亚伸出手握在门框上，四根指节被撞来的门板狠狠砸中，锐利的棱角瞬间割伤了皮肤，先是麻木，过了几秒后才感觉到冲上来的疼痛。
诺亚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手指，仍是握着门框没有松手：“不会耽误您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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