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问我？”
祁方玉还是没有回答，他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在周六一听来是如此艰涩，甚至是痛苦。
痛苦…
周六一后知后觉地看向祁方玉，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撑起身子，手擦过祁方玉的腰背。
背后，是一手的黏腻，温热，源源不断地从祁方玉背上涌出，鲜血浸湿了他的外套，沾染到了周六一的手上。
“你…”周六一睁大眼睛。
“不问你…是因为我看见了…”
“什么？”周六一的嘴唇微微颤抖。
“陈希跃…我看见他了…”
祁方玉半边身体靠着周六一，血腥味漂浮在空气里，充斥着周六一的肺部，令他的呼吸变得困难。
“你…知道我杀了他…为什么…”
周六一突然想起祁方玉外套上的那块血渍，既然早知道，那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带他来找江也。
为什么还要来见他。
周六一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他的舌头在这一刻僵硬得如同石头，甚至发不出完整的一个音节。连带着身体也是僵硬得如同一截老木头。
在系统的操控下，他的身体已经动弹不了。
“不管是我…还是他们…你恨我们…要杀我们…我们是心甘情愿的…”
祁方玉低头，看见周六一脸上的泪水，轻轻道，“别哭…”
明明自己的嘴里在不断涌出鲜血，却还在安慰他。
车窗玻璃被外面的狂风震出一条条裂纹，时间不允许祁方玉犹豫下去，他伸手从周六一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
顾不得周六一惊诧的目光，祁方玉看着这瓶氰化物，浅笑了笑，“看来…你没那么恨我…”
眼看他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周六一有心阻止他，可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方玉吃下去。
“不…要…”周六一白着脸开口。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祁方玉缓缓摇头，唇角的鲜血滴在周六一的眼皮上，“也许这…只是一场游戏…”
“你要杀我…我不怪你…”
“可你要允许我恨你…”
沙哑的嗓音停止，周六一屏住呼吸，一枚泛着浓重血腥味的吻印在了他唇角，抿紧的嘴唇被舌头顶弄开，微苦的涎液顺着周六一的咽喉滑落。
“我们一起死…”
祁方玉的声音细细的，成为一条绞死周六一的线，两个人在吻里窒息。
最后的余光里，周六一看见的，是大片大片崩溃的世界，像是夜空里的烟花炸开，一切都成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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