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让麟羽留下，麟羽又想让楚芙留下，这明明是可以两全其美的事嘛。
他再抬眸，眸色精亮，似乎认真地在等麟羽的回答。
麟羽满腔的怒火全堵在了喉间，他一时间不知从哪里反驳起，倒被楚庄的无赖噎成了哑炮。
“她是你的妹妹！”他强调。不是他麟羽的。
可血缘观念在楚庄这淡薄得很，他真心认为楚芙现在能有口饭吃都该对他感恩戴德。
算了这又不是他的家事，他着什么急。麟羽无力，只能试图劝服自己。楚芙再怎么可爱那也不是他妹妹，他只是她人生里出现几天的过客，没必要为楚芙的人生负责。
可话是这么说，再面对毫不知情的楚芙他总会有难言的负罪感。若是他做不了什么也还好，可偏偏楚庄冠冕堂皇地给了他一个选择。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麟羽认为相当不公平，明明是楚庄做的选择，偏偏要将他的良心放在火上烤。
他像是被某种东西束缚，连带对着楚芙也疏远起来。
跨年那晚一切都按照计划准备，唐昭懿甚至推了卫视的跨年晚会，早早等在屋外希望能和麟羽放烟花。
然而在冷风中吹了二十来分钟始终没有来人的迹象，唐昭懿有些等不及，推了把楚庄：“我说，你不是上去通知了吗，人呢？”
楚庄被推得一踉跄，事实上他确实通知了，只是估计因为楚芙的事麟羽不想理他。
“他估计不会下来了。”他左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唐昭懿皱眉，这些天能和麟羽说上话的也就楚庄一个，他还以为对方多有本领呢，现在不把人叫出来那他们做的这一切岂不是白干。
“你妹妹呢？我看麟羽不是挺喜欢她的么？让她上楼把人叫下来。”
“没用的。”楚庄说。可他还是让楚芙上去传了话。
麟羽依旧没开门。
“啧。”唐昭懿拉下脸。
虽说自打开始麟羽就没答应过什么，可他们毕竟费了那么多心思，更何况还有个楚芙在这里。几个人周围气压低沉，偏偏楚芙还不识趣，天真地缠着楚庄让他给她摘个气球玩。
“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麟席冷不丁冒出一句，很明显是对孩子的迁怒。
楚芙吓得瞬间不敢动，眼泪汪汪的，可就算是她哥也只是随手在她背上拍了两下，没有细哄的心思。
“早知道这家伙一点用都没有，当时就该把她送出去。”麟席双手抱胸，恶狠狠的，说完还觉得不解气。
这些天这小兔崽子不知道霸占了他哥多少时间，连带着楚庄都高人一等，麟席还以为这能让麟羽回心转意呢，现在一看也不就那么回事。
预留本就不多的天数全让他们兄妹占了，麟席怎么想怎么觉得吃亏。
“......”这事显然也超出了李青昧的预期，他站在旁边沉思了会，直到开口都还有些难以置信：“麟羽先前不是还挺喜欢楚芙的么？怎么会不愿意下来看看？”
其他两个也觉着奇怪，把楚庄围在中间。
楚庄本不想说，但架不住人多势众，他叹口气，抓了把仙女棒让楚芙自己找个空地玩，无奈下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几人。
“你够可以啊，敢用这个威胁他。”唐昭懿听了直咋舌。难怪麟羽会突然对他这幅态度，感情是自己上前作的。“你也太把你妹当回事了吧。”他嗤笑，对楚庄的行径满是鄙夷。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是没有这么个妹妹，有你肯定也会这么做。”楚庄抬起眼皮，煞有其事地反思，“当然了，这事我也知道我做得不地道——”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来这可不是为了听你反省。”李青昧打断他，追问：“楚芙的领养家庭你找好没有？”
“已经选了几个，准备过两天试着见见面。”楚庄提到这缓了脸色，“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青昧伸手，“资料可以给我看看么？”
楚庄从手机里翻出资料，点开递给李青昧。
他找的家庭大差不差，都不是什么富有的，但家庭成员工作都很稳定。李青昧快速扫了几眼，直到翻到某一页时才露出讶异的神色：
“这家是怎么被你选中的？”
他点开那页递给楚庄看。
女方是为体面的高中教师，因为身体缘故不能生育，看照片就是温温柔柔的性子。男方穿着西装，照片上看着还算不错，仔细看下面的档案履历却写着对方因家暴坐过两次牢。
楚庄凑近了才看清那行小字，他有些懊恼，想把手机从李青昧手里夺回：“可能当时漏掉了，我这就把它删掉。”
“先别着急。”李青昧拦下他，突然笑起来，“这个你给麟羽看过没有？”
“这份？我又不准备把楚芙送过去。”他说完脑袋才反应过来李青昧是个什么意图，“你什么意思？”
“没用的。”他说，“麟羽可没那么在乎我妹。”
可是不试试谁又知道结果。
消息发出没两分钟麟羽那边就有了回复，不出意料档案上的家暴被男人重点圈出。他在消息里指责楚庄怎么能把楚芙送到这种家庭，而楚庄显然没什么感触，只是和麟羽说明天就会带楚芙上新家。
他这么说完麟羽便不再回了。
几人拿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才肯相信麟羽是真的不准备管。
“接下来怎么办？”唐昭懿问，“要不把楚芙放这家几天再看看效果？”
楚庄翻白眼，当众踹了唐昭懿一脚。
“哥哥，哥哥。”楚芙放完烟花从远处跑过来。她一喘一喘地哈着气，周围都是冻结的冰花。“你看我搭的雪人！”她伸出两只被冻得通红的手，掌心捧着不过巴掌大小的小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