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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些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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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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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做罢,任务完成。

李家原站在原地,对着那处绳结盯了数秒,直至厕所外隐约传来脚步声,是那两个久不见胡谦归来而出门巡查的马仔。他收起蝴蝶刀,立即翻窗离去。

华记茶档周边皆是商铺矮楼,背面则是一片人来人往的露天市场。

小贩叫卖,路人喧哗,没有人注意到华记西面的窗口忽然跳出一个人来,那道身影在楼顶如履平地,又一闪,一跳,便失去了踪迹。

胡谦的尸体在两分钟后被人发现。

无辜遭殃的华记立时乱成一团,老板阿积由伙计领去案发地,厕所,胡谦已被两个马仔从厕格里抬了出来。阿积一看他死相,当即吓得两眼一翻,也要跟着昏倒。

好歹有个马仔还算醒目,立刻想到这点时间,凶手一定未跑远,厕所门口一直有他们看着,期间没有人出入,那就只有往窗外跑了。

几个兄弟争抢着都要往外追,抓到人是额外之喜,抓不到也属正常,比起守在这里看着老大尸体等罚,“追凶”便显得轻松多了,谁都想揽这份功,一时你推我,我搡你,闹得不可开交。

厕所门口已是围堵了一圈又一圈看客,有的手里还抓着雀牌就急着向外来瞧热闹。

那个之前与胡谦发生过口角的女大班挤在中间,相比身边那些神情或惊或怕的牌友,她显得镇静多了。

转身拨开人离去,她回隔间取了手袋,顺便从胡谦座位的抽屉里取出那盒他未抽完的雪茄,抽出一根放在鼻下一嗅,倒不赖,于是收进手袋,她一拨头发,径自离去。

离开茶档,一路遇见的牌友茶友皆与她方向逆行,你追我赶着要去瞧一眼那位联胜胡谦死状。

女大班走在街边,手袋夹在腋下,取了根雪茄塞在唇间,没有火,就只能随便吮吸两下。

她穿过人行道,又往回走。

华记正对面是一家饼店,穿过饼店去后巷能抄近路。

巷道中央,靠墙摆着一堆废弃竹篮和瓦楞纸,她停下步,用手巾拭去鞋尖蹭上的脏污,再起身,手里多了一个黑色银包,边走边拉开一看,她笑容满意,亲了口鼓囊囊的银包,将它收进手袋。

联胜头马惨死的消息不胫而走,正在附近巡逻的军装很快赶来,勉强控制现场。

众目睽睽下,最先被抬出来的不是尸体胡谦,而是华记老板阿积。他哭喊着怎麽也想不到帮派寻仇血光之灾会发生在自家铺头。

负责稳定人群的军装小女警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问他怎麽知道一定是黑帮寻仇。

阿积登时瞪大双目,双手比在自己喉头示意胡谦颈间那道挤出血肉的勒痕,还有他被割断了的血肉模糊的手脚,能这麽下狠手的,敢这麽下狠手的,怎麽不是帮派、不是寻仇?常人能有这样的胆量和手法?

女警亦被说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背后传来一声提醒似的咳嗽,女警警觉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灰色休闲服的男人站在人群正中,因为个头高,一眼就给瞧见了。

“师兄!”女警面露惊喜,忙招手请伙计帮忙守住这头,她三两步跑去普云松面前,“你不是在休假吗,怎麽在这里见到你?”

“出来买饭。”普云松摇了摇手里提着的胶袋,闻着像叉鸡饭。

也对,他家就在金穗湾,距离华记不过两条街。

普云松眼神飘向室内:“我走过来听说出事了。胡谦死了?”

“是啊。”

“什麽时候发现的尸体?”

“十多分钟前。”

“事谁最先发现?”

“……”

“现场有什麽遗留的证据?”

“……”

“不能告诉我?”

女警读中学时曾经参加警队来校演讲,普云松是主讲人,这对前后辈因此结缘。但上级命令摆在面前,女警作为最末一级军装散仔,实在不能给师兄让路。

她脸色为难,普云松了然自己这回顶撞上司的壮举恐怕又传遍了整个分局。

那日,他的上司,陈天峰陈督察被他气得几乎是脸色铁青,拍桌子,踢椅子,连让普云松“滚出去”这种狠话都讲了,可见二人不欢而散。

普云松与陈天峰是当年警校同期生,一个在A班,一个在B班,毕业时二人都拿了银鸡头,后被分派到不同分区,各自大展拳脚,前途一片光明。

但数年前,普云松被降职,又是两年,职位已升至督察的陈天峰被调往普云松所在的分区,这对当年的警校双雄才又一次有了共事的机会。

在之前,陈天峰确有听说过分区普云松就是一块咬不坏踩不烂的硬骨头——他连续三年递交申请要求重启已故钟志文督察的档案,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陈天峰也劝他适可而止,上级的态度非常明确,他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心力。

可任凭陈天峰浪费再多口水,好言歹话连番劝说,普云松却真是石头一块,充耳不闻。

他在背后做了哪些努力,陈天峰并不是全然不知情。

但当那日收到风,得知普云松居然瞒着他上了宝禄海鲜舫,手下人又说他从那日抓捕疑犯元仇未果的证物里拿走了一张相片,这下,陈天峰就是再想保他也没了理由。

他当场拍了桌,普云松却背手而站,绝不肯低头。

陈天峰恨他软硬不吃,问他,放弃所有升职的机会,蹉跎了这些年,你怎麽可能还不明白?你师父钟志文是自杀,畏罪自杀,他一条命换来局势的稳定,和某些人的心安,这对他一个小小督察来讲已经极有价值,否则你以为你师父女儿这些年读书深造的津贴是从哪儿来的,你以为你师父钟志文真的无辜不知情吗,还是你以为你能找到的那些线人和所谓证据,别人就一概不知?游天林回港这麽大件事难道除了你其他警察都不知情麽?你又难道完全没有想过这其中的规则吗,这些年,你孤军奋战,全警局全分区没有任何一个和你交好的警员愿意拖你一把,是因为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人一死,一切都是空的,你执着,不过是你一厢情愿!

那日听罢,普云松默默良久。

陈天峰终于与他推心置腹一番倾偈,忍不住点上一支烟,靠在办公桌旁吞了几口以平复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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