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破旧的诊所，墙角的地上躺了两个昏迷的Beta，其中一个还满身血。
中年的男人坐在椅子，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两杯茶，一杯喝了一半，一杯丝毫没动。
“你问的是谁？”显而易见的明知故问，惹急了曲嵺。
作势要自己搜，却被往前迈了一步的曲会长挡了去路。
身为父亲身为长辈，在清酒Alpha面前具备着天生压制的威严，“我在和你说话，你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曲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急燥，停了脚步也软下声音，“父亲，他在这里对吗？”
“十分钟前在，”曲会长指了指地上那两个Beta，“我来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带走。听那两人说，是给摘了腺体没撑过去，可惜了。”
曲嵺心头一疼，什么叫做摘了腺体什么叫做没撑过去？
对于这个消息的内容含量，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他都极度地感到不适和抗拒。
攥紧拳头，拧眉看了眼蜷在角落半死不活的Beta。
他完全不能接受，气恼地摇头说：“不可能，我不相信。”
再次想上前的步子再次被拦下，他狐疑，但也越发肯定人就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在对他做什么？”
曲嵺是个急性子，一次又一次的阻拦，烦躁的情绪逼得他红了眼，克制不住地拽了眼前男人的领口，“父亲！为什么不许我过去，为什么要拦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曲嵺？”曲会长看着抬高的黝黑枪口，看着这个几乎失控的儿子，眼里有恼怒也有诧异。
枪口指着自己人是大忌，何况面前的还是养育他的至亲。
曲嵺愣怔，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父亲，”松开手里抓皱的衣领，右手缓缓将枪口扭转抵到自己的下颌：“您让人把他放了吧，把他还给我吧。”
曲会长被这个瞧着可怜巴巴的乞求，实则明晃晃的威胁给气笑了，“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拼，维护曲家基业之余还尽可能给你建立更多，为的还不是能给你最好的生活。曲大少爷，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以曲家现在的地位，你要什么样的没有？”
曲嵺眼底暗了暗，“可是如若父亲多了解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不贪心，要的也不多，是父亲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呵，还是我做错了？”曲会长看着自己儿子那张像他，但更像他哥的脸。
试想作为主心的Alpha病逝，剩下一个易受信息素影响的脆弱Omega和刚出生没多久的Alpha。要是他真像曲嵺说的那样不去代替哥哥做这些事，不拼出一块地，那曲家绝对乱成一盘散沙，他也护不住曲嵺，早给仇家杀死千百遍了。
混小子，屁事不懂，还反过来苛责他。
活这么大够不容易了，哪来的毛病，这么多的挑剔。
在他看来，这傻儿子就是吃多了香的没尝过臭的，“你是把自己吊死在棵树上了，可那棵树刚才还说不喜欢你，蠢材！”
“刚才？”曲嵺眼前一亮。
“死之前！”真会抓重点！哥这么聪明，他怎么就给哥生出了这种晦气的东西。曲会长气得额角疼，抓起桌上的杯子往曲嵺身上砸。
杯子从耳边擦过，倾倒的水泼了一身，浸湿了衣服。
曲嵺顾不上衣服湿不湿，一心想着成柏安应该没出事，只是被他父亲关起来了。
但见不到人，心底仍旧不安。他不想看到有任何的意外几率和成柏安挂钩。
“他喜不喜欢我这事，我要听他亲口说。”曲嵺说完，抿紧双唇，视线垂下看着地板。
从打算强行把人留在身边开始，成柏安的意愿就没在他的计划之内，也不指望那家伙能有多喜欢他。
所以父亲说成柏安表示不喜欢他的时候，心脏的疼只有那么一丁点，真的，就只有一点......
眼底的酸涩逐渐被黯然填满。人到底去哪里了，一刻都等不了，待不下去，烦躁到极点，“他要是死了，我现在追过去是不是可以追上？”
指尖虚扣在扳机，开始发疯，冲他爹留遗言，“......对不起了父亲，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您，日后也没法给您养老。”
曲会长越听越气，握拳的手直抖。
最后听不下去，左手挥开抵在颈部的那把枪，右手给了曲嵺左脸脸颊一拳头，“你他妈是要气死你老子！”
破风的拳头，用了最大的力气。曲嵺没躲，给抡得身体踉跄两下，腮上红肿了一团。
曲会长看到自己儿子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心口又是一哽。这比起方才还算淡定喝茶的成柏安，简直是太拿不上台面了。
“窝囊！为了一个小小的Alpha......”气喘吁吁地叉住腰，往曲嵺腿上再补了一脚，“小戊，把人给带出来！”
里侧的门一点点打开，半只巴掌宽的门缝露出Alpha小心翼翼往外看的脸。
老旧的建筑质量差，墙壁和门破了有好些裂缝，隔音比家里的老破小还糟糕，吵架的动静，成柏安一字不漏全听到了。
在曲嵺说遗言的时候他就想冲出来，可那个穿西装的Beta抓住他，不许他出去，还悄声给他说：“你放心在这儿待着，会长特别宝贝嵺哥，舍不得给嵺哥去死。”
曲嵺一个箭步就到了门口。结果门后除了成柏安、小戊外，还有三个Beta。
脸一沉，推开门拽起成柏安。
衣服还算完整干净，外露的皮肤看了一圈，多少有些磕碰和擦伤，赶紧又用身体包在墙角，扯着衣领往里看了前胸后背，都没看到伤口，这才勉强定下心。
“没事吧？他们没有吓唬你吧？”曲嵺张手使劲搓成柏安的脸蛋，得了成柏安的摇头后，习惯性地曲膝要掐住人往身上抱。
成柏安吓得猛拍曲嵺的手，“别别别，我自己有腿！”
“呵。”丢人！曲会长整理好扯乱的衣领，大步往外走。
“会长！”小戊追上去，看了眼还给架着的小兵Beta，低声请示，“那三人怎么处理？”
曲会长抽出根烟，“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