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也没老多少。”塞西尔嘴甜得很。他握着罗曼的手，让他张开五指，一枚金色的戒指落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金色的飞鸟，镶嵌着绿宝石的眼睛，内环里刻着罗曼的姓氏“埃文斯”，假如再认真看着，就能发现戒指上还有一道小口子，是年幼的塞西尔啃出来的痕迹。
罗曼一只手上戴着一金一银两枚飞鸟戒指，他回过头去，塞西尔就亲亲啄他的嘴唇，笑着不说话。罗曼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也许要花费一番周折，也许是直接抢来的，可是塞西尔不说，只是带着期待的笑，简直就像是要得到主人夸赞的小狗。
罗曼低下头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半晌，拔下才刚刚戴上的金戒指，套在了塞西尔的手指上。
“爸爸？”塞西尔一愣。
“你本来就是埃文斯家族的继承人，”罗曼转过身，摸着塞西尔的脸，微笑着说，“虽然你已经找到亲族了，这伯爵的爵位比起现在的你来说也不够看——那就当是给你的标记吧。”
塞西尔定定望着罗曼，忽然一把抱起他，惹得罗曼惊呼着抓紧了那宽阔的、充满安全感的肩膀。罗曼想要说他几句，可到底还是纵容着养子的行为，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纵容。
“爸爸，我始终拥有埃文斯的姓氏，”塞西尔认真地仰着头望着养父，“您也永远是我的父亲，是我永生所爱。”
罗曼眼眶发热，亲了一下塞西尔的额头：“谢谢，孩子，我爱你。”
40.
艾德里安端着酒杯站在宫殿外的餐桌旁，卡洛琳在他旁边垂着眼，像个玩偶一样安静站着。亚瑟的五个得力下属难得赋闲，又三个已经混入同族之中物色今夜的约会对象。艾德里安和卡洛琳相对无言，半晌才说：“你的那个小仆人呢？”
卡洛琳扭过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声音像风一样轻飘飘地在他耳边打转：“凯文去约会了，总不能连约会也不给他去。”
“你为什么不去？”艾德里安摇晃着红酒。
卡洛琳说：“我不感兴趣。艾德，我记得去年你还有女伴，今年她把你甩了吗？”
艾德里安把眼睛一翻，非常无奈她这样戳人心窝的交流方式，低声嘀咕：“你说话可真像那些魔女。”
“什么？”卡洛琳礼貌询问。
艾德里安心虚地别过眼不说话。过了一会又问：“你见过塞西尔阁下的伴侣吗？听说从前是他的人类养父。”
“见过，”卡洛琳点点头，“在伯特兰阁下的庄园。”
“我听说，他曾经是西洛城的贵族，而他的兄弟叫伊恩·埃文斯？”
卡洛琳顿了顿，转过脸来，精致小巧的脸上面无表情：“艾德，你想说什么？”
艾德里安捏紧了酒杯，血红的眼睛里冷冰冰一片：“我信不过这个人类。谁知道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接近塞西尔阁下的同时又能接近领主阁下，血族的机密都被他探听了。”
卡洛琳平静地说：“艾德里安，你不能因为艾琳和伊恩·埃文斯的事，迁怒在罗曼先生身上，而且我听说那时罗曼先生因为看见了被你杀死的伊恩·埃文斯，很长一段时间都患上了人类所说的……恩，“晕血症”。我只能说，你既然担心，不然就去和领主谈谈。”
大门处传来一阵骚动，艾德里安随着声音看过去，年轻的血族公爵护着他的养父往宫殿走去，贵族们不甘心的目光落在公爵的手上，他环着养父的腰，占有欲和爱护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贵族们甚至看到了他们手上戴着一金一银的飞鸟戒指，相同的制作工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对戒。
卡洛琳看着前方的画面，少见的露出淡淡的笑容：“这就是接受了始祖祝福的伴侣吧。”
艾德里安别扭地冷哼一声，将红酒一饮而尽：“最好是。”
贵族们想要上前去和公爵交谈，却被对方礼貌而疏远的眼神阻止了任何话语，而那些聪明的小贵族则去向公爵的伴侣问好，成功得到了公爵友好的几句问候。
一些嫉妒的，甚至戴着些敌视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罗曼身上。
“爸爸。”塞西尔忽然叫他。
罗曼转过头去看他。塞西尔得逞了，将父亲的目光吸引在自己身上，笑着说：“我爱你。”
罗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无奈地笑着拍拍他的肩，说：“大家都看着呢。”
塞西尔不管那些，搂着罗曼，低下头轻轻贴了贴他的脸颊。周围的贵族压低声音议论纷纷。罗曼叹了口气，停住脚步，在缓缓打开的宫殿大门前拉下养子那漂亮的，被贵族们惦记着的脸蛋，在额头上亲吻一下，柔和的目光万分无奈，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的羞赫神色：“这样好了吧？”
塞西尔知道他，人类的克制和内敛已经牢牢烙印在罗曼骨髓里，在众目睽睽中亲吻养子的额头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出格的举动。塞西尔的心脏用力跳动着，他深吸了口气，决定不再克制自己，用力吻住罗曼的嘴唇，在宫殿内外的贵族面前，在或真诚或虚伪的掌声和呼声里，在灯火辉煌中。
——他拥有永恒的珍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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