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冷笑，将酒杯丢进托盘，披上外衣坐在画架前，巨大的画布阻挡了罗曼的视线，只能看见养子两条曲起的，修长的腿。
罗曼坐在床沿，沉默地陪着，听着画笔在画布上唰唰的声响，让他在失血晕眩的同时昏昏欲睡。
门外等候的管家扣了扣门板，罗曼清醒过来，默不作声出门去。他在恍惚里回想，塞西尔已经多久没叫过他一声“爸爸”了？
塞西尔听着门被锁上的声音，望着面前巨大的画布，上面画着罗曼·埃文斯，三十多岁的罗曼倚靠在软垫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他望着画外的塞西尔，噙着淡淡的温柔的笑。罗曼英俊迷人，他的迷人并不是漂亮的，或者具有攻击性的，而是那温和温柔得如天上轻轻飘过的柔软云朵，又或者是流淌过山间的溪流，让人觉得安心，想要永远待在他的身边，被他的柔和爱护一生。
这幅画没有画完，塞西尔看着，看着那抹笑，眼底又爱又恨。他猛地闭上眼不去看，强忍着要将画毁去的冲动，将另一张画换上，在那张已经被颜料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画布上发泄般甩上红色的颜料。
他抱着希望，他的父亲是与众不同的，不管他是什么，哪怕是吸血鬼也不会厌弃他。可是罗曼并没有和旁人有什么不同，塞西尔发了狠地想，他和学院里那些恨不得和纸张书籍做/爱的蛀虫没什么不同，一样在得知真相后将他抛弃了。
他想离开这里，塞西尔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他只想逃离这已经关了他五年的笼子。既然人类容不下他，那他就去寻找自己的亲族。
塞西尔侧过脸，看着那张巨大的画。他的爱，他的恨，以及他阴暗的，隐秘的欲，全都来源于同一个人。
等画完，他想，等画完，他就离开。
12.
罗曼去了一趟王都，将埃文斯家族一份已经不需要留存的产业高价转卖给了某位贵族，并且在北方的西维拉城，为塞西尔杜撰出一个新名字，用他的名义买下一座庄园。
前几日他去了一趟教堂，教会对吸血鬼的态度越发强硬，大概是南方的吸血鬼组织开始对抗猎人与教会，让他们吃了点苦头。事情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里，让皇室和贵族都惶恐起来。
教皇压力顿生，假如他不能让吸血鬼彻底消失在曼斯帝国的土地上，那么他就可以麻利地滚下教皇的主座，将教皇的权利之杖交给下一位继任者——尽管曼斯帝国里教会的权利几乎能和皇帝比拟，可他们到底不敢真正惹怒那位最高的统治者。
西洛城在曼斯南部，比西洛更南的麦斯城已经处决了不计其数的吸血鬼，不论是作恶的，还是对人类产生好感甚至爱情的，他们连无辜的混血也不放过。
罗曼心惊肉跳，安德莉亚公爵在贵族们最前方摇着扇子，嘲笑说：“老家伙们真是不经吓，一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放火烧了整片树林。”
罗曼不明白她怎么这么胆大，在陛下面前这么说。
他一路上都在想着，不如尽快带着塞西尔到西维拉去。他比大贵族们好太多，可以选择新的居所，毕竟埃文斯家族的封地已经不再是他独有，迟早西洛城会有新的大贵族入住。塞西尔在西洛城已经不算安全了，金鸟山庄很可能不能再庇护他。
他匆匆忙忙回到金鸟山庄，听到仆人说最近西洛城也在教会广场对被抓的吸血鬼进行处决，罗曼沉默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晚不是月圆前后，罗曼觉得要和塞西尔谈谈。等到仆人们基本都回房休息，他披着沾染凉意的外衣到地下室去，而他的养子并不在，也许是在一旁沐浴。罗曼低着头去看塞西尔的画，他看见一张很大的画布，覆盖着一块白布，显然是被细心保存起来，和其他随意靠在墙上的画不一样。
他很好奇，可是不打算去看，他得尊重养子的隐私。于是他站在巨大画布前面，沉思着该如何与塞西尔交谈，可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身后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并且飞快抓住了他想要挣扎的双手。
罗曼睁大了眼睛，很快他从巨大的心悸中平复了一些，那必然是塞西尔，他的孩子已经长得比他高太多，他能感觉后脑正靠在塞西尔的肩窝里，随后他看见塞西尔金色的长发和红棕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含着疏离和冷淡，没有半点年幼时明亮动人的笑意。罗曼想要叫他的名字，想要挣脱出控制，可是力不从心，只能顺从地被压在床上，塞西尔松开手的时候终于能叫他：“塞西！”
他看见塞西尔穿着许久未穿过的衣物，那是外出时才会穿的，罗曼愣了神，半晌才回过神来，挣扎着要坐起身：“你要做什么？塞西尔，你不能出去！”
金发英俊的男人冷淡地望过来，他背光站着，就像是一尊威严的神像。塞西尔沉下目光，再次将罗曼压在床上，他将发带扯下，用力将养父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罗曼双手被绑得生疼，酸痛让神经的感知变得麻木，他只能又惊又怒地回头：“放开我，塞西，你不能这么做！”
“父亲，”塞西尔压在他身后，爱和恨都交织在叹息里，他将手帕塞进罗曼口中，制止他发出声音，而后他抚摸着父亲瘦削的身体，手掌从外衣里抚摸进去，摸着薄薄里衣下的腰，背德的欲望在红色的眼眸里翻腾，搅出黑色的欲潮，“您不信任我，害怕我，为什么不将我交给那些披着所谓‘圣洁衣袍’的老东西？我宁愿死去，也不愿意在您的的‘保护’下存活。”
罗曼发出一声悲戚的呜咽，对上塞西尔怨恨的目光，眼眶慢慢变得湿红。
他的养子每一个单词都是扎在他心上的刀刃：“谁能忍受这么多年的牢狱生活呢？而且是您亲手打造的牢笼！是您背叛了我！”
他用力拉下伯爵昂贵的黑色长裤，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里解开自己的长裤纽扣。塞西尔摸着罗曼通红的眼尾，这位禁欲的绅士在此刻仿佛成了待宰的鱼，刀握在养子的手里，下一刻就挥了下去。
罗曼感觉到疼痛，几乎撕裂了他的下身，他的哀求和惊惧都困在喉咙里，呻吟和惨叫都被口中的手帕搅得支离破碎。塞西尔的恨不断捣入他的身体，尽管他知道塞西尔对他充满怨恨，可也从来没想过这孩子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
埃文斯伯爵的养子侵犯了他的养父——谁能想象这样的事真实发生了？
“我那么爱您，”塞西尔低沉的嗓音贴在罗曼的耳边响起，他的眼里满是疯狂和报复快意，却又堪称温柔地吻去养父不断滴落的泪珠。他痴迷于罗曼的一切，从年少时就如此，妄想着总有一天要在养父身上留下所有属于自己的印记，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我那么爱您，您却只因为我是吸血鬼而恐惧我，要将我变成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我不会伤害您，您却不相信我。不过今日过后，您也不用再担忧家里留着一个不稳定因素，你和山庄里的所有人都安全了。”
罗曼发出脆弱的呻吟，他只能摇着头，用满是悲伤的眼神试图挽留心灰意冷的孩子。
塞西尔不想去看，尽管被养子侵犯至此，那眼神也没有半点愤怒和怨恨，只有无尽的哀伤，直刺得他心中酸涩。他伸手捂住了养父的眼睛，继续在父亲身上留下痕迹。这并不是温柔的交欢，仿佛只是单方面的施虐，没有人在这场性爱里获得餍足的快感，只余下满地的破碎的悲伤与痛苦。
罗曼没有力气再动，他几乎疼得失去意识。只能感觉到塞西尔在远离，他听见地下室门打开的声音，安德洛管家急切的呼喊，渐渐的，所有声音都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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