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牧姚停下后，两人便沉默了下来、
凌辰和牧姚都没有再过多言语，他则是又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而牧姚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出声打扰。
……
夕阳西下，阳光逐渐变得更加赤黄，龙阁广场上的嬉闹声也逐渐变弱，弟子们也是纷纷结伴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天上的一群乌鸦飞过，凌辰的脸庞上也是掠过些许阴影，他微微睁开了眼睛，默默地看着天上的火烧云。
“想好了？”牧姚见他睁开了眼睛，轻声笑道。
“嗯，我明天就动身。”凌辰点点头，然后坐了起来，看向牧姚，“老大，你能安排一下吗？”
“只是出龙阁的话不需要上报之类的。”牧姚摇摇头，“只是如果你今天晚上没有回龙阁，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回来了。”
“我知道，谢谢老大。”闻言，凌辰点了点头，对牧姚笑了笑。
“小家伙，有点长大了呀？”牧姚看着凌辰被夕阳余晖照的通红的清秀脸庞，怔了怔，之后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等我触摸到下一阶段，或者说。”凌辰顿了顿，“等我有信心可以打败茵师姐，我就回来。”
“哈哈可以，距离下一次的阁赛，还有不到一年。”牧姚笑道，“你一个人吗？需不需要叫个弟子来陪你？”
“我还是习惯一个人。”凌辰摇了摇头，道。这一段时间，他实在已经受够明明有同伴却突然记不得的感觉了。
“好！”牧姚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你明天动身，晚上收拾一下，记得带上食物，我晚上重新给你一枚比较好的戒指，里面有充足的风属织星之力，还有储存空间，有一些食物。”
凌辰坐在地上，没有说话。
“那就先这样。”见凌辰没有反应，牧姚站起身来，他看了看凌辰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轻声问道，“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只是感觉，我似乎，好像很久以前在这里见过你？小家伙你以前……是不是来过龙阁？”
“没有啊。”闻言，凌辰一怔，抬起头来。“我被送来无人岛也没多久呢，怎么可能好久前还来过龙阁。”
“可能……感觉错了。上次你说那同伴的事情，()
我察觉到学院可能在剥夺我们记忆的时候，老神经兮兮的。哈哈。”牧姚沉默了一会，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笑道，“晚上我把你需要的东西放在你的屋子门口，明早你出去的时候拿一下就可以了。”
语罢，牧姚便拂袖而去。
转过头，凌辰默默地看着牧姚那似乎又苍老了一些的背影。一瞬间，似乎各种回忆涌进了脑海。
回忆着这段时间的教导，想着自己这几个月一直是在给牧姚添各种麻烦，让他各种操心，但后者仍然对自己有充分的尊重和关心。
“我似乎一直……是在给他添麻烦啊。”
在他来到这之前，他对周边的人的理解只有敌人和朋友，朋友可以无私的帮，而敌人只需要提升力量去杀，自己只有打败所有敌人，拿到记忆才是生活的意义。
但是这段时间，他看到了即使是知道自己去不了救赎，仍然在开心生活着的弟子。
明明知道自己可能和虚空有关，仍然对他保持着尊重和关心，一直和他站在一起的牧姚。
对他耐心地讲了许多理论，让他对世界有了一点理解的牧姚。
还有明明爱慕着茵儿，自己却让他在其面前出丑，但最后还是和自己一笑泯恩仇的秦一岚。
明明知道自己战胜不了对手，但还是在阁赛上全力以赴的二当家和三当家。
还有那悄悄对他进行疗伤的茵师姐。
明明最厌恶不公平的战斗，却答应自己挑战，让自己学会了对强者隐忍的茵师姐。
而明天自己便即将出阁，出学院，很有可能会死在外面，这些人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凌辰眼角竟有些微微的湿润，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感情涌上了心间。
……
“老师。”
这份异样的感情凌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凌辰终于是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句。
随着他的轻语落下，那道苍老的背影一愣，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
“我想，我想，我应该要和你说声……谢谢吧。”
“谢谢你，老师。”
背影轻轻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随即他挥了挥手便继续走动，夕阳落下，他也渐渐消失在了凌辰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