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年过去，高殷终于屈服了。
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让高殷相信，我是舍得杀Si她的。
她要么Si，要么臣服。
但其实我不舍得。
高殷刚来雪国之时，我便举行了封后大典，立高殷为后。
此后数年间，秦国不断传来讨伐的帖子，要求我将高殷送还秦国。
我一概置之不理。
直至十二年后，秦王姬重明挥师百万，军临城下，攻打雪国。
十来年间，秦国一直在吞并其他国家。
当今天下，只剩下秦国和雪国两个国家，姬重明只要攻下雪国，便是真正的一统天下了。
但雪国和其他所有国家都不同。
雪国人善异术，即便百万雄兵，也丝毫不惧。
自雪国立国以来，从未有过他国能攻入雪国境内。
对他国而言，雪国某种意义上是一片毫无生机的荒漠，没有人能够在这里生存，攻下雪国不仅毫无意义，反而会让他国承受近乎灭国的惨痛代价。
然而即便如此，姬重明还是挥师百万，立于雪国边境，要求雪国送回他的王后高殷，否则便率军踏平雪国。
姬重明只要高殷。
可我什么也不会给他，反而要取他的X命。
我问高殷，是否要去见姬重明？
高殷点头。
我与姬重明约定于雪国边境和谈，我将与高殷一同前往，姬重明则携幼子姬恒亲至。
其实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和姬重明都没有想过要和谈，不过是图穷匕见。
一场鸿门宴，血溅四座。
姬重明再如何雄才大略，也只是R0UT凡胎，就是携带再多亲卫，抵挡不过雪国王室的异术。
我当场斩杀姬重明，诛灭了他手下的得力将领。又引异术降下暴雨乱石，驻扎雪国边境的百万秦兵，大半殒命于此。
秦军群龙无首，一时大乱。
我本yu将秦国太子姬恒一同斩杀，高殷却趁我斩杀姬重明之际，将姬恒救走，一路护送至秦军阵营处。
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r0U，Si生存亡之际，无论如何她都要舍命去救。
高殷折返回来时将我拦住，求我放姬恒一命。
我与高殷相识十余年，她从未求过我什么，我终是不忍拒绝，留了姬恒一命，放任他自生自灭。
经此一乱，姬重明殒命，太子失踪，秦军折损大半。秦国受此重创，刚刚统一的天下再次四分五裂，重新陷入乱世。
而我于雪国边境降下天灾，诛灭秦军百万雄师的举动，震荡天下，天下诸国纷纷宣布向雪国效忠，即使经年饱受战乱之苦也不忘向雪国朝贡。
此后数年，雪国成为实际意义上的天下共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姬重明殒命后，高殷与我的关系降至冰点。
原本会安分待在雪国的高殷，此后总是出走雪国，前往雪国境外游荡。
我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在她快支撑不住时带她返回雪国。
其实雪国境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秦国陨落后，天下再次陷入战乱，到处都是战火狼烟，荒冢野丘，饿殍千里。
但我并不敢再如上次那样将高殷囚于寝殿之内。
高殷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经年累月的摧残，也许只需要再轻轻落下一片羽毛，高殷的JiNg神便会轰然崩塌。
我从来都给不了高殷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只能为她带来灾难、痛苦和绝望。
因为她是燕国的重华公主、秦国太子的生母，而我是雪国的国君，并且我们都固执于此，谁也不肯让步。
高殷最早前往的是燕地，早已灭亡的燕国的故土。
燕国王室虽已灭亡，但燕国的百姓还在，高殷最初是抱着复兴燕国的希望的。
但燕地之上，生活的早已不是燕国的百姓，而是诸国的流民；燕国的百姓，也早已融入秦国，不在认为自己是燕国的百姓。
没有人怀念燕国。
坊间提起重华公主，也只谈她为公主时的FaNGdANg作风，和为两国帝后的轶事，只字不提她曾为燕国殚JiNg竭虑、筹谋策划的苦心孤诣。
高殷渐渐认清了自己从前不愿接受的现实：燕国，真的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