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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渣攻宠爱我[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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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渣攻宠爱我[系统]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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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躁的低吼声和滴着涎水的尖牙亦奔至跟前,被封存的幼年的记忆也扑面而来,重新出现在蒋战威脑海。瘪咬病的厉害人人皆知,被正常的狗咬了还有可能获救,一旦被疯狗咬了便无药可医,所以顿住的不止是蒋战威,还有吓坏了的宫人们,甚至包括扑上前救主的侍卫。

但不包括夏熙。

夏熙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蒋战威身边,抬手将蒋战威往身后一推,同时用另一只手抽出了蒋战威腰间的佩剑。

大俞朝重武,又视君子佩剑为雅行,上至皇族下至百姓都有佩剑的习惯,以蒋战威如今的权势,连‘上朝面圣时不得携带武器’的条规都无视了,身上的这把剑锋利无双,削铁如泥。待蒋战威回过神来,不由神色大变,可他已被夏熙推至身后,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回护夏熙,就只见夏熙优雅又迅速地抽出了他腰间的剑,寒光一闪,在快被咬住的关键时刻一剑将狼犬的脑袋斩落在地。

鲜血也洒落在地上,狗尸轰然倒下,周围的宫人们后知后觉地惊呼出声,只有夏熙始终面不改色,还转过头朝蒋战威露出一个浅笑。少年的一双眸子依旧清澈又明亮,看上去全无心机,双手亦是干干净净,似乎刚才杀生的不是他一般,笑容更是和之前对刘贵妃说好的时候一样好看。

可太干净了反而生出一种邪气,就像这世上没有绝对清澈的水,也没有绝对纯粹的白,众人这才看出少年骨子里的无情,眼神里的漫不经心。那双清澈的眼眸尽头隐隐有种令人无法猜测的东西,仿佛藏于平静湖面下的怪兽,隐于迷雾深处的林妖。

回想起她们之前还暗暗嘲笑他天真,此刻才意识到最可怕的反而就是这种天真。可以毫无缘由的喜欢一样东西,也可以在下一秒不讲道理的翻脸和放弃,找不到弱点也找不到逻辑。

蒋战威同样面不改色,但没人知道他心里的起伏。

当年被欺辱和嘲笑的时候,被恶犬围堵和撕咬的时候,他曾经有过无数个黑暗的念头,也曾经想用毒药将围堵他的恶犬全部杀死。可是拿畜生泄愤,有什么意义?真正该死的是指使恶犬行凶的人,是无情的皇家和不公的世道,甚至包括无能的自己。

所以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欺辱过他的人都遭到了报复,老皇帝也没有幸免,心里却依然存有疑问,也依然不能释怀。

而夏熙今日给了他答案,杀了就杀了,不需要意义。

蒋战威定定地看着夏熙,阳光下,少年唇角勾起的笑容美丽又耀眼,蒋战威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有了原本不可能有的共情能力,没有任何理由,只看他一眼,心里就能获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满足。那些反扑的往事层层褪去,阴暗的藤蔓依次缩回,黑色的阴影亦被驱散,连对狗的厌恶和排斥也变淡,从此以后他回忆起今天,想到的不会是旧时的欺辱和发狂的狼犬,他记得最深的,就只有夏熙朝他露出的这个笑。

甚至觉得它好看到让他不敢多看,怕看多了就再也放不开,只想要独占。蒋战威微微低下头,发现夏熙的影子因为角度的问题正好和他的影子叠在一条线上,忍不住往少年身边移得更近,直至自己的影子将夏熙的影子完全笼罩和包裹,才莫名定下心来。

狂犬症主要通过唾液中的病毒传染,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接触狗血是不会有事的,所以侍卫很快处理了尸体,而蒋战威重新抬起头,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

他是见惯了杀伐的人,睥睨之间自带森寒戾气,敌人见着都胆寒,何况是普通人。现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大事不妙,恨不得自己今日没来过安景宫,或者能立即消失,刘贵妃亦是大惊,甚至因为承受不住蒋战威眼里的冰冷而险些站立不稳,捏紧了帕子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镇静。

“大抵是过的太清闲,竟全到了安景宫来。”失职的狗监已被蒋战威直接命手下侍卫拖下去拷问了,蒋战威看向众人的眼神很淡,说话的语气也很淡,“既然那么闲,就待在屋里抄经吧,什么时候有所参悟,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显然是禁足的意思,而且没有具体的解禁时间,因为参悟与否全凭蒋战威一人说的算。现场的宫妃明明称得上是蒋战威的长辈,却没有一个敢出声,沉闷无比的气氛中,只听蒋战威继续道:“但刘贵妃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要去寺庙修行才有用。”

刘贵妃懵了两秒,气得发抖又骇得发慌,随即便开口辩驳:“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好心献犬,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狂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她的确和狼犬突然发狂的事无关,——虽然她算不上聪明,但还没蠢到这种地步,是另有人想一箭双雕。蒋战威也知道这一点,却对刘贵妃的话恍若罔闻,仿佛眼前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令人厌恶且微不足道的草芥。

刘贵妃精心保养的脸都扭曲了,用力甩开扶着她的贴身宫女和试图‘请’她回去的侍卫,“放开我!在没查清楚之前,谁都别想动我!”

寂静的环境下,她略显尖利的喊声尤为明显,“堂堂战王,连一点道理都不讲吗?陛下都还没定我的罪,何况我根本没有错!”

蒋战威在听见‘道理’两字时挑了挑眉,“挺有意思,竟要跟我讲道理。”

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熟知他的人却知道他这是动怒了,“来安景宫闹事,还要跟我讲道理,——那么南王带着银子去赈灾,却把灾银弄丢了,朝廷和灾民要不要和他讲道理?”

江中的洪灾已殃及到了江南,原本是蒋战威手下的亲信去赈灾,但蒋战威昨日在议事时突然离开,急于建功的南王趁机抢了这个差事。而此时赈灾队伍尚未出发,蒋战威怎么知道灾银会丢?

刘贵妃像见鬼一样露出了恐惧慌张的表情,但蒋战威在说完话的时候就已经抬步往安景宫的殿内走,将她慌张的喊声全部抛于脑后。

蒋战威动怒的原因却不是出于刘贵妃,也不是出于黑熊犬,亦不是出于幕后主使,而是夏熙。一想到少年只差一点就被发狂的犬咬伤,愤怒和恐慌就会将他的心脏填满。

直到安景宫恢复了以往的空寂,蒋战威的怒气依然没消。夏熙能清楚看到他脸上紧绷的线条,那种僵硬又愤怒的神态就像是有人侵犯了属于他的贵重物品。

夏熙主动开口:“生气了?”

蒋战威沉着脸检查了一遍夏熙差点被狼犬咬到的手腕,没有说话,夏熙继续开口:“我没事,不要生气好不好?”

见蒋战威还是不说话,夏熙故意道:“你那么小气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蒋战威被‘不理你’三个字刺激了,眉头一下子皱成了川,握着夏熙的手腕也无意识加重,“那条狼犬显然中了毒,一旦被咬,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语气听起来依旧很吓人,“以后做任何事都要先顾好自己的安全,不许再这么冲动,记住了吗!”

明明蒋战威的神色严肃又凶狠,夏熙却忍不住想笑。夏熙歪着脑袋盯着蒋战威看了一会儿,突然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你凶我。”

蒋战威顿时愣了愣,这一愣,便丧失了最佳立威机会,严厉的批评教育也再难以为继。夏熙却是理不直气也壮,连语气都透着委屈,“而且声音喊得那么响,把我耳朵都喊疼了。”

蒋战威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底甚至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无措,然后见夏熙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夏熙的手毫不留情地从他手中脱离,动作很慢,却没有丝毫流连。心慌的感觉于这一刻瞬间涌上心头,让蒋战威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气氛随之冷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窗外轻轻的风声。

最终先沉不住气的是蒋战威,一直都是蒋战威。

“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我……”

“没关系,”夏熙似乎一直在等蒋战威开口,在蒋战威开口的下一瞬便抬起头冲他露出笑,甚至软绵绵地朝他怀里扑,“我原谅你啦。”

蒋战威一时间被扑的色授魂与,方才的事也都抛之脑后。而夏熙不仅用甜甜的笑麻醉他,还用甜甜的话来麻醉他:“当时我只想着要保护你啊,哪顾得上那么多。你放心吧,我很厉害的,今后会时刻都保护你。”

夏熙哄人和说情话绝对是天生的技能点,蒋战威只听过别人说他如何厉害如何狠辣,还是头回听过有人说要保护他,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融化一般,柔软的不可思议。

哼,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需要人保护。

蒋战威有些不自在地抬了抬下巴,想要往其它地方看,好把目光从夏熙身上移开,低垂的眼睫显得非常冷冽,像覆了一层冰霜,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如果忽略他抬下巴的动作和发红的耳垂,这绝对是个极其威严的表情,语气也特别生硬:“我不需要保护,还有,放开我。”

夏熙依言松开了手,让蒋战威瞬间升起了说不出的失落。不过下一秒夏熙又重新伸出手抱住了蒋战威,还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我放开了,有没有很听话?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

蒋战威看着夏熙,一边觉得内心某处被填满并因此而获得无尽的满足,一边又感到一种让他烦躁不安的热潮,必须很努力才能把这种矛盾的情绪压下去。蒋战威不自觉地搂住夏熙的肩,“你要什么奖励?”

“我要你陪我一起吃饭,”夏熙说着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本以为夏熙会趁机提出钱权之类的要求、也做好了任何要求都会同意的打算的蒋战威微微一愣。

其实他已经意识到夏熙并非什么政敌或仇人派来的,对方更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没有要求和回报地跟在他身边,就如同上天按着他的想象送予他的礼物,孤苦了那么多年给予他的补偿。

可是对蒋战威来说,这比别有所图更觉得不安。像他这种人本来就不配拥有什么惊喜和意外,而这种惊喜能毫无预兆的出现,那么总有一天会以同样的方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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