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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第一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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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第280话 贪官与开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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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擅显然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此刻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出人头地,不再被人压过一头,但至于真的有一天可以官居高位之后,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或者可以这样说,就他眼下的身份而言,还不够格去考虑这些问题。

在刘擅愣怔的时候,天歌缓缓开口:

“刘兄先前在乡试中的遭遇,小弟曾有所耳闻。虽是糊名阅卷,但那县令却凭借自身关系,打通上峰,用自己的儿子顶替了本该属于刘兄的乡试头名,害得刘兄不得不再耗三年光阴。经历了这等不公,若是刘兄有朝一日成为掌权之人,会如何做呢?”

乡试冒名顶替之事,不可谓不是刘擅心中最悲愤不平的经历,只是当初被顶名之后,他曾不止一次击鼓鸣冤,可官官相护之下,莫说是诉讼无门,甚至就连同窗学子也觉得他异想天开得了癔症。

后来还终是有人好心提醒他莫要再闹,免得后头连重新参加乡试的资格都没有,他这才咬着牙忍了下来,赶上三年后昭文县换了新的父母官,点了他为乡试头名。

可饶是如此,当年那件事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依旧是他想中举想疯了的狂言。

自那之后,刘擅便将这桩事藏在了心底,再也不会如先前年少时那般莽撞的说与人听。

然而他没有想到,今日却有一个少年郎亲口对他提及当年之事,而且显然是全然相信他。

伤心事重提的感觉并不好,但相较于终于有人明白自己,终于有人体谅自己,刘擅甚至生出浮三大白的痛快来。

别过脸去,刘擅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酒水,仰头连灌几次之后,这才对着天歌拱手:

“让林兄弟见笑了。”

看着刘擅的失态,天歌越发觉得此人本性与上一世听闻的那个刘擅有着截然不同。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天歌并不知道,但或许此人的确值得相交——或者说,至少不能交恶。

天歌喝了一口茶水:“刘兄见外了。”

许是酒水起了作用,又许是憋闷许久的气儿终于有了可以派遣的出口,刘擅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林兄弟方才问我,若是有朝一日青云直上,会如何做,我便告诉你该当如何——前昭文县令陈安以公徇私,科考舞弊,按大周律例当以问斩之罪!不止陈安一人,各地但凡查出科考舞弊之举,不管官职大小,不论皇亲贵胄,也当一律按律处理绝不姑息!”

“科举是为国储备贤良最重要的一条通道,想要直接廉政治国,那是天方夜谭,人皆有私,便就如今朝野来说,又有哪个官员不见蝇狗之举,但老树根深,想要彻底拔出,定会惹得朝野动荡,因此最稳定却也最有效的方式,便是让新的血液能够以公正的方式流入朝中。”

“便是再大的蛀虫,总会老死,当朝中皆是贤能,又哪里还需再愁不能海晏河清?我重科举之廉,虽有自身之因,但却也着实觉得此事乃选贤举能之重。”

“朝有贪官污吏并不可怕,怕的是黑夜中连通往光明的路都找寻不见,到得那时,才是真正的绝望与终结。”

听着刘擅的话,天歌好像忽然明白了刘擅的选择,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刘擅,还是那个刘擅。

只是眼下的刘擅还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愿意去道出自己哪怕会为人诟病的立场,而往后的刘擅,却不会再与旁人叙说这些。

他不需要人懂,也不需要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所为,骂他也好,弹劾他也罢,他始终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并不遗余力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元和二十年,也是天歌丧生的那一年,朝中发生了一件事。

掩盖在西南和西北两方夹击的动乱中,显得并不是那般轰动。

但天歌却清楚,那件事带给了大周读书人什么样的震撼与希望。

那一年的大周律里,将七品以下官员科考舞弊夺职处决,七品以上官员科考舞弊降职一等,应举学子舞弊停考三年的条律改作但凡牵涉科场舞弊,悉数三族连坐处决。

条律一出,有不少人深夜给提出这一条律的刘擅家中投石泼粪,但反而被刘家护卫捉住,架了高台栓了绳子剥光衣服挨个儿挂在上头。

这样的不雅之举,一时之间在上都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骂刘擅仗势欺人,弹劾他的折子甚至多过对于战事上奏的那些。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些折子最后被周帝寻了个篓子丢了进去,看都没看便让刘擅自己给背了回去。

这种偏宠,再度将刘擅推向风口浪尖,但却再没有人敢怀疑周帝对他的信任,也没有人再敢对此事置喙。

一场暴风雨就这么以笑话收场,但那条律令,却终究成为白纸黑字歇在大周律上的律法条文,成为约束所有人的悬在头顶的一把明晃钢刀。

听着刘擅絮叨,天歌回想着往事,忽然她好似理解了刘擅为什么后来宁肯被萧家一系误会,也不再张口解释。

因为相比于那些或许并不信任也不认同他的人而言,刘擅其实已经找到了真正懂他的人。

那个人,便是大周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他从来不属于任何一系,不属于萧家,不属于易相,更不属于卢氏一脉。

他和罗刹司众人一样,是周帝手中的一把刀。

看着眼前这把还没有开刃,却已然显出隐隐锋芒的利刃,天歌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庆幸自己来姑苏这一趟,来萧家这一回。

絮絮叨叨说完,刘擅再灌一口酒,望着天歌自嘲一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念头很残忍,也和疯魔?就像是为泄私愤却做出遮羞的幌子一般。”

天歌认真地望向刘擅,摇了摇头:

“我没有这样觉得。有些人以直身为国为民,有人在误会中负重前行。或许一时看不明白,或许一时无人理解,但时间是个好东西,历史功过总有后人评说,便如女皇武曌,无字之碑未书功过,却也不掩其盛名功勋。”

刘擅再次愣住。

从来没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敢说出这样的话。

喉头微哽,他灌下一口辣酒,低了声音:“今日愚兄酒后疯言,林兄弟莫要在意,还有你方才所说,往后也莫要再在外头说与旁人。免得惹祸上身。”

“我明白。”天歌点了点头。

刘擅轻嗯一声埋头喝酒,却听天歌提起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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