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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哥是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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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哥是暴君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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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姑娘依旧整天没精打采的,恹恹的一脸病色,梦境中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挥之不去,总是在夜间惊醒。

除了喝药,谢澹开始让黄之歧给她施针。

施针要在白天,谢澹下午申时从宫中回来,黄之歧和许远志已经在外院候着了,见了他忙行礼,谢澹叫了起,带着二人往内宅去。他进去时,叶初正斜靠在塌上吃果子,北疆新进贡来的葡萄,甜得像一包蜜糖水,还有苹果和秋梨。

“哥哥回来啦。”见他进来,叶初软软地笑,捏了一粒葡萄送到他嘴边。

“哥哥,你尝尝,这个葡萄好甜啊。”

谢澹张嘴吃下那颗葡萄,顺手摸摸她的小手,微凉,便合在掌心给她焐热。他在她身旁坐下,问起她今日吃饭和吃药。

小姑娘逐一说了,委委屈屈地抱怨道:“哥哥,我明明好好吃药了,可还是梦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吓人,睡醒了反而很累似的,我都不敢睡觉了。”

“又梦见什么了?”谢澹尽量平淡地笑道,“其实可能都是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年纪小忘记了罢了。你老是梦见的小男孩,其实应该是你自己,你小时候长得太好看了,哥哥怕人把你偷了去,带你出门就把你打扮成小男孩。”

“?”叶初清凌凌的黑眼睛望着他,有些惊奇的样子,歪着头笑道,“怪不得呢,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你那时候才多大,太小了。”谢澹道。

他说:“有一次,你差点被人掳了去,是一个女子,她想带走你,把你藏起来,哥哥找了很久把你抢了回来,你还记得吗?”

叶初想了想,经谢澹一说,她好像真有些印象。似乎那女子,还是她熟悉的人。

天越来越冷,从深秋到初雪,再到三九严寒,屋子里烧起了地龙,铺上了最厚实的地毡,寒冬中叶初几乎足不出户,连院子里都很少出去了。

她这一场病足足养了两三个月。黄之歧每隔三日就来给她针灸一次,谢澹则有意地引着她,跟她说起儿时那些往事。

几个月下来,小姑娘脸色渐渐养得有些红润了,性子却越来越黏人。她时常惊惧不安,总喜欢粘着他,每次他一回到家,就一直黏在他身边,一会儿也不肯离开。

谢澹隐隐感觉到她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她没说,他也就不急着追问。

京城一个冬季总得下几场大雪,天冷,那雪也就化不掉,山石树林背阴处新雪覆着旧雪,腊月二十三又一场大雪下来,纷纷扬扬一连下了整夜,雪后初霁,从宫中到官府便封了印绶,预备着过年了。

直到来年元宵节之前“开印”,朝廷官府都不会再正式办公,这段时间除了不定期的处理一些紧要政事,谢澹都比较轻松。只是宫里年节礼俗多,光是祭祀、礼佛拈香都有专门的安排,各种祭祀祈福,以及重头戏除夕宫宴。

谢澹望着满目白皑皑的雪,便下了一道旨,天寒地冻,百姓贫苦,令前朝后宫一切从简。

这一从简,就把那些他不耐应付的礼俗宴饮给精简了七七八八,就连除夕宫宴也不再召朝臣和外命妇入宫,只叫皇室宗亲在宫中赐宴。

除夕这一日,谢澹是在府中陪着叶初一起用了早膳才出门,临走时同她说,晚上叫厨房准备团年饭,他可能回来的有点晚,但是会尽早回来陪她守岁。

叶初很是心疼了一下哥哥,嘀咕道:“当侍卫也太不容易了。不是说封了印绶、休沐过年了吗,别人当官都不用当值了,偏就你,过年了还得去当值。尤其是这个什么除夕宫宴,他们在里头宴饮作乐,天这么冷,你们还得在外头值守。”

道理叶初懂,侍卫嘛,守卫皇宫,不同于衙门官员办公,侍卫们过年过节也照样要守卫的。哥哥真是辛苦。

“乖,我就去应个卯,净是些无趣的事情,我也不想去。”谢澹笑着捏捏她的脸说,“晚膳你自己吃,叫叶茴她们陪你玩儿,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守岁。”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戌时末吧。”

除夕宫宴是大事,谢澹下旨免了年初一宗亲、重臣进宫拜贺,所以这一环节就自发移到了当晚的宫宴上。皇帝也会按惯例赏赐宗亲。

日前的积雪还未化,傍晚时又飘起了小雪花,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就在飘雪中开宴,含元殿一片歌舞升平,后宫和宗亲逐一向太皇太后和皇帝敬酒,拜贺新年,说些拜年祝词,今上登基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一个个挖空心思,各种吉祥如意的话滔滔不绝,唯恐说的比别人少了。

觥筹交错,丝竹管弦声中,谢澹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这些繁琐无趣的事情当真让人不耐,安安还在家等着他一起过年呢。

“臣妾恭祝陛下新岁安康,愿陛下江山永固,愿我大周九州同乐,四海宾服。”

楚从婵一身华丽的吉服,双手交叠,大礼拜了三拜,便又含娇带怯道,“陛下,臣妾想敬您一杯,臣妾给您给您斟酒可好?”

楚从婵一晚上也有些心不在焉。开宴前太皇太后就交代了尚寝局的人,民间夫妻逢年过节尚且要团圆,夫妻共寝,新春取个和睦吉祥的好兆头,宫中也不外乎如此。

太皇太后的意思,借着除夕年节,今日一定要让皇帝召幸嫔妃,早日生下皇嗣,大周江山后继无人怎么行。尚寝局夹在两位主子之间,硬着头皮也把这个意思传达到了。

按照宫中祖制,皇帝在年三十、初一、初二这三天,必须要由皇后侍寝。如今皇后未立,不就轮到后宫位份最高的楚从婵了么。

瞥见太皇太后眉眼含笑的样子,谢澹抬起眼眸,目光沉沉扫了一眼席间。因为都是宗亲,宫宴便没有分作两处,东侧殿坐的一众宗亲,西侧殿坐着他那一堆不太熟的嫔妃们。

这时,嫔妃席上卫临波盈盈站了起来,说道:“淑妃娘娘,陛下前阵子才病着呢,如今也才刚好。臣妾瞧着陛下面有倦色,怕是也累了。陛下龙体为重,臣妾以为不宜贪杯,娘娘就别再劝酒了吧。要么臣妾陪您一杯?”

楚从婵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忍不住盯了卫临波一眼,恨得暗暗咬牙。

谢澹闻言放下了酒杯,颔首说道:“卫妃倒是心细体贴,朕今晚确实有些身体不适,不胜酒力。”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满殿宗亲和嫔妃一看,得,他们一个个竟然不顾龙体安康。

谁还敢再去给他敬酒。既然皇帝龙体不适,众人知趣地早早结束了宫宴,谢澹扶着内侍先离开,众人恭送圣驾,之后也各自散了。

铜壶滴漏已经过了亥时,谢澹踏着宫道上的薄雪回到紫宸殿,便立刻叫内侍更衣备马。

大年除夕,考虑到皇帝夜归,这一路上铁甲卫隔不远就挂上了灯笼,雪光中一盏盏红灯笼格外醒目,马蹄踏着薄雪,径直回到叶宅。宅子里今日也应景地挂起了一串串喜兴的宫灯。

谢澹宫宴上饮了些酒,一路策马回来倒也不觉得冷,心头竟有些火热,下马后把缰绳一甩,便大步往后宅里去。他担心这么晚回来,家里小姑娘该要不高兴了。

各处院落都亮着灯笼,灯光映着雪光,飘雪中的偌大宅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红色光晕,谢澹一路奔进后院,他大步穿过院子,叶菱和叶茴立在廊檐下躬身行礼,叶茴低声说道:“主子,姑娘……今晚不太高兴。”

谢澹心说果然生气了,也不知这次好不好哄。

他踏进廊檐下,摘掉斗篷帽兜,抖落帽兜上的雪花,问道:“姑娘晚膳吃了什么,你们怎么没陪着姑娘?”

“姑娘叫奴婢们都退下了,谁也不让留下,自己呆在卧房呢。”叶菱迟疑了一下,说道,“主子,奴婢觉得,姑娘心事重重的,可能也因为是除夕夜,家里就姑娘一个主子,您不在家,她就一个人坐着,一整晚上都不爱说话,您快去看看吧。”

谢澹把氅衣脱下来,随手扔给内侍,抬步走进正房。

屋里烧了地龙,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谢澹一面先去火盆熏笼前烤了烤手,驱掉身上的寒气,一面琢磨着要怎么哄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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