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等宫女全部回答完,才道:“那我进去看看他……”
不一会?儿?便传来她轻轻推开门,迈着小心?翼翼地步子走进来的声音。
裴湛不想?睁开眼睛看她:那会?儿?躲他躲得那么快,这?会?儿?又巴巴凑过来作甚?
“殿下,殿下……”她轻轻唤了他两声。
裴湛理都不理。
“难道吃琼酥散了?”
他听到她的喃喃低语,而后一直柔软的小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捏了捏。
大?胆!
放肆!
竟敢捏孤的脸!
“脸色这?么苍白?,莫不是?疼晕过去了?”她手上动作不停,从捏改成了扯,语气似乎很?是?气馁,“真是?的,我打?扮了那么久……”
嗯?
难道她今日打?扮得这?么隆重,是?为了给他看?
裴湛倏忽睁开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妨他竟突然醒来,显然吓了一跳,张口辩解:“我不是?,我没捏!”
“你倒是?没少捏?”他将她扯至自?己身前,不顾她伏低身子的辛苦,目光攫住她的眼睛,“你说你今日这?般打?扮,是?为了我?”
“你没睡着?”她有一种被愚弄的恼羞。
“回答我的问题。”今日她用了许多胭脂来润色这?张恬静若水的脸,妩媚娇俏,宜嗔宜怒,就连现在怒目圆睁瞪着他,都显得像是?在撒娇。
“我知你今天回来,特意叫阿圆帮我装扮的!”褚瑶没好气道。
果然是?为了他。
“那为何方?才一直躲着我?”甚至不惜拿袖子遮着脸不看他。
褚瑶嗫嚅片刻,无奈说出了缘由:“你受了伤,我不敢看你……”
“为何不敢看?”
“因为我……我一看到血……就会?晕过去……”
他一怔,鬼使?神差地揭开自?己的白?色衣衫,将缠在肩头?上的渗出微微血色的棉布给她看:“……这?样?”
下一瞬,她便毫无征兆地软软地趴在了自?己的裸了大?半的胸膛上。
裴湛揭开衣服的手凌空停滞,委实懵了。
蓦的想?到一事,当初她初入京城那一日,他得知她在内城受到刺杀,便带着柳华亲自?出宫去接她。
在马车内,柳华简单帮她止血后,她也是?莫名其?妙就忽然晕了过去。
当时以为她是?因为惊惧过度,现在才知,是?因为她不小心?瞥见了血色才晕过去的。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奇特的病症?
胸膛上传来清浅的呼吸,轻轻柔柔的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引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凌空的手缓缓放下,放在她蓬松的发髻上。
她发髻上的簪子戳得他有些疼,于是?便一根根抽了出去,浓密的吾发倾泻铺撒开来,捶在他的身侧,他以手作梳,一下一下的帮她梳理顺畅。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以前两人做夫妻的那三年,也不曾有过如此缱绻小意的时刻。他与她相?聚的日子并不算多,大?多时候他都在外面?奔波,有时好几日都不能回家。偶尔不忙的时候能在家里与她待上三五日,自?己年轻气盛,白?日里还好,晚上挨着她便总控制不住,缠着她没羞没臊地行房事,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很?是?餍足,却?从未想?过除了这?种事,夫妻之间还有许多其?他的趣事可以做,比如丈夫给妻子梳头?画眉,带妻子去逛瓦肆庙会?,陪妻子去量身裁做一套衣服……
以前他不知道夫妻之间的感情也需要经营,只以为时不时送些礼物给她便足够了,也难怪她知道他的身份后,毫不顾及三年的感情,坚持要和离。
大?抵对她来说,那三年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吧。
她并没有昏睡太长时间,不到一刻钟便醒来了,彼时他已经将衣服整理好,免得她再见到血色。
褚瑶自?他身上爬起来,对上他那张清淡无波的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殿下,这?样不好玩。”
“下次不会?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若是?哪一日她遇到危险,见了血色便晕倒,岂不是?不堪设想?。“回头?孤带你去一趟太医院,让太医们都瞧瞧,如何能治好。”
看在他还算诚恳的份上,褚瑶便也不跟他计较了。
随即又觉得头?发不对,甫一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发髻被他散开了,那套首饰就被他随意扔在了床的内侧。
“你拆我发髻作甚?阿圆帮我盘了许久呢?”她试图自?己将头?发拢起来,奈何自?己不会?盘那样的发髻,只好随意绾了一个高椎髻,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床上的簪子,“帮我拿一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