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体面，穷人也许不会害人，但会影响镇容
沉默后，程孝还是快速取出了钱囊递给老妪。
小镇北侧的废墟并不远，那里的怪物也已经被齐凛解决，他现在伤势已经痊愈，来得及在天亮之前把那载具拖回来。
虽然夜路危险了些，但驿站的消息，错过这回就没了。
老妪接过钱囊，看也不看的将钱囊变为不见。
然后递给了程孝一朵风信草。
“拿着这个草，去小镇南侧五十里，它会指引你驿站所在。”
程孝接过那朵悬浮在空中的野草般的小草，再次鞠躬道：“感谢大人！”
老妪笑了笑没说话，身形于原地消失不见。
暴雨还在下。
可程孝看着如天倾般的暴雨，压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而接到命令的老九虽然疑惑自己明明不吃东西的，但也还是略带生疏的吃了起来。
“一直依赖着别人，如果形成了习惯，自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力量，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才是最可怜的弱者！”
她咬了咬牙，看着手中的风信草，还是抬头对着程孝商量道：“爸爸，我不明白，那位大人很仁慈，为什么我们不能求助于他呢？”
魔能晶石催动的温暖光线充斥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清扫每一处阴暗。
“再给您开一瓶满上，这叫有头有尾，顺风顺水。”
乖巧的女儿虽然年幼，但极为懂事听话。
镇长正说着，突然看到老九正单手抓住烤乳猪往嘴里送，神情微愣中快速提醒道：“吃皮就好，肉很难吃的。”
“爸爸！”艾莉丝听出了父亲的声音，警惕的神色这才慢慢放松。
镇长说着，给旁边的仆人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会意的将旁边一只常人上半身大小的蓝色龙虾抓起，放入一旁早已备好的沸水锅中。
因为近期工厂停工的原因，很多人找不到活的人放弃了在这里等待，纷纷离开了这里试图去外面寻找活路。
一个在齐凛看来很有意思的小摆件，齐凛觉着要比镇长说的那些试探的话语有意思太多了。
镇长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那个不懂事的仆人，随后笑眯眯对老九道：“瓶底酒，这叫发财酒，到底发财，好事再来。”
她要尽快找到齐凛，然后将风信草交予对方，违背父亲的嘱咐，请求齐凛帮父亲一把。
“可是爸爸.”
“先前在田叔家时，我看凯恩统领似乎有点顾忌那位大人，我想也许我们的难处，对那位大人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先前您说恩情还没还上不能麻烦人家，可如果我把这个驿站的消息给那位大人送去，这不就还上了吗？这天气野外太危险了，你能不能不要去废墟，这种天气下，那位大人应该还停留下镇里，等我们找到那位大人，可以试试请求他.”
得到女儿回应后，人影这才继续朝窝棚跑来。
人影距离窝棚还有一段距离时停止不动，轻声喊了句。
“住口！”程孝呵斥打断。
镇长余光瞥了眼闭目养神的齐凛，想了想对着看似没有什么食欲，但依旧一幅狼吞虎咽样子的老九继续道：“但是如果你很穷，别人就会轻视你，嘲笑你。”
老妪顿了顿拐杖，身形再次消失。
管事对着老九说完后，立刻弯腰致敬后退。
镇长丝毫没有自说自话的尴尬，有的只是变着法的不停转换着各类不同类型的话题。
“我们有什么资格请求那位大人？”
这里没有镇上规整的青石板路，有的只是充满大小粪便的水坑。
有的只是默默起身，贴紧渗雨墙面的后背微微弓起。
镇长才开始频繁转换了各种话题。
“天亮前拿到尾款就能去赎人了。”
程孝叹了口气，略有些忧愁的目光看了看外面的电闪雷霆和瓢泼大雨。
后又看着艾莉丝沉声嘱咐道：“艾莉丝，你要永远记得，不要去触碰你驾驭不了的东西，才能守住自己最起码的体面。”
艾莉丝蜷缩在角落，双腿上搁置着那枚地雷，被冻的有些紫青的细手搭在地雷之上，随时准备按动上面的触发机关。
“所以说吃饱了之后，才能谈理想.”
他小心翼翼的将风信草放入怀中，随即扭头跑入瓢泼大雨中。
稍小一点的向南狂奔，稚嫩的双眸中满是焦急和期盼。
“他吃，我不饿。”齐凛指了下旁边疑惑的老九，随后开始闭目养神。
十来年间，艾莉丝从未有过如此的危机感。
因为艾莉丝很清楚，这个家已经很脆弱了，经不得任何任性。
大雨中，一个人影快速朝这边跑来。
“可是那位大人不是很需要驿站.”艾莉丝垂着头，破天荒的头一次顶起了父亲。
程孝的连胜交代让艾莉丝心底涌出浓浓的危机感。
一手握着地雷，一手横臂在身前。
“接下来把风信草给艾莉丝，然后我立刻就去废墟把载具拖回来去公会结清尾款。”
老九想到了先前那些村子里的人，嘴角一撇：“有些人穷的连树皮都没得吃，有些人只吃皮不吃肉，真是莫名其妙的。”
艾莉丝双眼警惕的在四周漏雨的窟窿处扫视。
每种不同类型的食物镇长只会吃一小口，这是这些年间他的习惯。
很多时候，这些人会有一个统一的称呼：蛇头，也就是人贩子。
老妪于原地再度出现，她望着雨幕中飞快跑得没影的程孝，笑了笑。
“我们是地方上的人，对于上面来讲，地方上的事儿，捅破了天，也让地方上的人自个儿跟自个儿踹被窝去。”
闻言的镇长没有丝毫被冒犯的该有的反应，有的只是立刻正襟危坐，如同面对老师的犯错的小学生那样。
镇长说时，看到了仆人正在给老九倒酒。
审判的时刻，还是来了。
当那些人在包吃住的工厂得到活计后，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将此处贫民窟似的聚集点让给下一任想要去工厂做活的人。
像是一头随时冲刺的母豹。
艾莉丝看不清楚那人的外貌，只能凭借轮廓判断应该是父亲程孝。
老九呸的一声吐出口中食物，如果不是齐凛的命令，他是真不想吃这种对他来说像是灰一样的玩意。
也许是察觉到了齐凛的关注，镇长看了眼手中的摆件，眼中闪过欣喜。
程孝让她在这里等着，因为程孝要去做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他感知到了齐凛的耐心正在逐渐耗尽，刚好厨师推着最后的一道菜进来，镇长歉意笑道：“让客人久等了。”
镇长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殷切的笑着给老九介绍各种菜品。
十几名打扮精致的女仆束手站在四周，随时等待为客人服务。
“欸”
眼看齐凛对此没有兴趣，镇长只是疑惑的看了眼火箭模型。
可即便如此，苦等许久的艾莉丝依旧没有惊喜和欢呼或者喊叫。
也许是那瓶酒非常贵重的原因，一瓶就要上百枚金币，镇长平日里都舍不得多喝。
当活着的龙虾被放入咕噜起热泡的沸水中时，众多节肢疯狂颤动，但高温很快就使这只价格昂贵的龙虾没了生命。
但对老九来说，无疑是给瞎子抛媚眼了.
饭局就在镇长自说自话，老九偶尔令他尴尬的接话中很快度过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