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上不误国，下不误民
夜晚，严府。
当日自下值以后，严世蕃便被严嵩叫到了书房内，共同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此刻，房间内的气氛异常压抑，父子二人在商讨了许久以后，仍旧没有想明白这背后的缘由。
由此，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严世蕃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此刻正愁眉苦脸的严嵩，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父亲，您说，会不会是咱们思考的方向出了什么问题？”
“哦，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
严嵩听闻严世蕃此话，猛地回过神来，在上下打量了严世蕃一番后，旋即出言追问道。
迎着严嵩那分外好奇的目光，严世蕃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嗯，不错，继续说下去！”
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整个人气不过，旋即出言辩驳道：“可是，父亲，孩儿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胡宗宪被调至京城任职，却要让孩儿把吏部尚书的位置让出来？”
严嵩看着严世蕃离去的背影，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只见其回过神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在轻啜一口后，无声自语道。
“事情可一定要是我所预想的那样，不然的话，就麻烦了！”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将目光转向严世蕃，沉声吩咐道。
“是，父亲！”
见严世蕃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严嵩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旋即，只见其步履蹒跚地回到书案后坐下，缓缓道。
“父亲，您说什么，让孩儿把吏部尚书的位置让出来？”
严嵩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严世蕃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向严嵩确认道。
“我刚才设想了一下，假设到时候，你被他们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踢下来，朝中还有谁能够接替你，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这么多年以来，胡宗宪所立下的功劳，朝野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连清流那边，对于胡宗宪这个人，也是颇为敬佩！”
“父亲，孩儿同时身兼吏、两部的差事，迄今为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孩儿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徐阶会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发难？”
严嵩见此情形，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但最终其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而一旁的严世蕃见此情形，也没有出声打扰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父亲，为什么？”
“既然如此，还有一个问题，究竟是谁，给了徐阶依仗，让其敢肆无忌惮地向严世蕃出手？”
待严嵩听完徐阶的这几个疑惑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陛下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为满朝文武树立一个榜样！”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严嵩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只见其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严世蕃，沉声吩咐道。
紧接着，在严嵩的脑海中，猛地闪过这样一种无比荒谬的猜想：“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授意……”
“在冯保离开以后，赵贞吉便慌忙带着几封弹劾奏疏，去往了内阁！”
严嵩眼见严世蕃还想要继续问下去，当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出言吩咐道。
“是啊，严世蕃说得没错，为什么徐阶会挑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难不成是在为谁铺路？”
徐阶想到这里，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后，脸上适时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紧跟着开口道。
因为严嵩的心里十分清楚，要是吕芳敢插手朝政，那么等待他的，只有嘉靖无情的屠刀！
严世蕃在深吸一口气后，旋即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见严嵩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严世蕃自知此事已经无法改变，只得将头低下，恭敬应声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
“但我思来想去，也没有发现合适的人选，有能力的，资历不够，资历够的，能力又不足！”
“像这样一个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人，陛下又有什么理由，不去重赏他呢？”
至于吕芳与徐阶相互勾结的这个可能，则是被严嵩第一时间排除了。
严世蕃闻言，怀揣着不甘，旋即在严嵩所指的座位上坐下。
严嵩听闻此话，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出了回应。
“也就是说，徐阶的依仗，多半来自于陛下的默许！”
“严世蕃，等明天一早，你就去面见陛下，当面向陛下承认自己的过错，并辞去吏部尚书的位置！”
“严阁老，目前小阁老严世蕃的这件事，在朝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需不需要我……”
严嵩闻言，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给出了回应。
“孩儿这么些年，为了朝廷，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可到头来，却连吏部尚书的位置都丢了！”
严嵩听闻严世蕃此话，顿时变了脸色，因为朝中能够给予徐阶依仗的，无非两个，一是宫里，二是陛下！
“毕竟，我想不到，除了吏部尚书以外，还有别的什么职位，能够匹配得上胡宗宪这么多年以来，所立下的赫赫功劳！”
严世蕃闻言，旋即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严嵩的身旁，俯下身体，恭敬禀报道。
无数官员对此议论纷纷，拍手叫好者有之，愁眉苦脸者有之，但绝大多数的官员，对此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严嵩，快点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狼狈样！”
严嵩见严世蕃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紧跟着继续道。
“可是，父亲……”
“严嵩，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徐阶，我就不信，你儿子严世蕃遭到弹劾，你这个当爹的，能无动于衷！”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将手从严世蕃的头上移开，出言吩咐道。
“这件事情的过错，并不在你的身上，换做其他人来，也是一样！”
此刻，严嵩正坐于书案后，手里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
“父……父亲，您想到什么了吗？”
“是，父亲，孩儿这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