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姜王竟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旁边的淑美人此刻也是大惊失色，一下下抚着姜王的脊背，继续帮他顺气。
好一会儿后，姜王止住了咳嗽，缓过神来。他记起今天是正月望日，上元节，也是他赐下的婚书里姜济和乔洛夏完婚的日子。
可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他同一日赐下的两门婚事，张容在成婚前死在了莺红楼，随后皇后、太子逼宫，他也很久没有见过姜秀成。如今没过两月，姜济和乔洛夏就也出事了，而且一个死了，一个失踪。难道是他从前真的作恶太多，现在老天给了他报应。
姜王嗓音沙哑，眉头紧锁，身子也有些颤抖，他看向地上的内侍，问道：“济儿…济儿是怎么…”
内侍在地上颤声回道：“回陛下的话，三殿下…三殿下他本在等着迎亲，洛夏公主迟迟未到，三殿下就进了府，然后…然后没过多久，府里的人就发现，三殿下就没气了…身子上也没有伤，好像…好像也不是中毒。”
闻言，姜王又是一阵咳嗽，他用帕子掩住了口鼻，放下帕子时，发现上面还带了些血丝。
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帕子，又低头吩咐道：“公主呢？”
内侍应道：“公主殿下…公主府的人说喜轿接走了，但是三殿下那边也一直没等到人，抬轿的人也不见了…”
姜王缓缓闭上了眼，他感觉头昏脑涨，胸闷气短，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
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接着找。”
身侧的淑美人补了一句，“替陛下传御医。”
内侍应了声“是”，便又慌慌张张退出了寝殿。
淑美人把姜王身后的枕头立起来，扶着他往后靠了下去，姜王微微睁眼，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不是真的是朕的报应啊…”
淑美人没有听清，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刚才说什么？”
姜王侧了侧头，看向她，虚弱地问道：“你可会觉得朕是个无情的人？”
淑婉不假思索地娇声说道：“陛下是妾见过，天底下最有情有义的男子了。”说着，她便往姜王胳膊上靠了靠。
入夜，璟王府密室。
浮光提着一盏灯笼，和几个侍卫把姜济的“尸体”搬进了漆黑的密室。
浮光指挥着几个侍卫，把姜济放在了墙角，四肢用铁链锁住。
午夜时分，姜济从密室中醒来，额头闷闷的疼，缓了缓神，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事。
他马上就要跟乔洛夏成婚，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晕过去了。随后，他想起了那杯茶，那个仆役的脸。
不多时，密室的门开了，灯笼的火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好像有两个人影从门口到了他的面前。
适应了光线之后，他睁开眼，看到头顶是一张熟悉的脸。
姜傲穿着玄色的斗篷，戴了兜帽，兜帽下是一张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地睨着他，像神祇，又像阎罗。
他薄唇轻启，语气也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三哥，别来无恙。”
姜济心里虽然有些怕，但还是抬头，怒目瞪着姜傲，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姜傲“啧”了一声，低着头，嘴角噙了一丝笑意，“让三哥教教我，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礼啊。上次三哥不是还很乐意教我吗？”
姜济下意识想起身，挣脱绑缚在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挣扎，铁链碰撞的声音在密室中回响，让人觉得震耳欲聋。
姜傲眉头轻蹙，不悦地抬起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姜济情绪正激动，似乎想把浑身的蛮力都使出来，止不住地在墙角挣扎。
姜傲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转身往密室的门口走去。
正要出去，身后的姜济叫住了他，大吼道：“姜傲，洛夏是不是也被你抓去了，你把她怎么了！”
姜傲转过了头，眼含不悦道：“这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姜济压住胸口的怒气，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她在哪？”
姜傲眯了眯眼，“洛夏自然是与我在一起，现在在我的榻上睡觉，不过三哥可能误会了，她可不是被我抓来的。”
说最后几个字时，姜傲几乎是一字一顿，还特别强调了“抓来”两个字。
闻言，姜济瞪大了眼，双目猩红，怒吼道：“你们当真有奸|情！”
姜傲笑看着他，摇头道：“三哥说话一直都是这么不中听。今夜我就是来看看三哥的死活。等过几日，三哥会说话了，我再来。洛夏睡觉时没有我陪着，会害怕的。”
说着，他便带着浮光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密室厚重的石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把身后姜济的咒骂声、锁链碰撞声，都关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密室在璟王府的书房之中，离寝屋不远。
姜傲侧头看了一眼提着灯笼的浮光，淡淡问道：“老东西那边怎么样了？”
浮光躬了躬身，“晨起听说宫外出了事，就传了一次太医。听淑美人说，陛下这次病得不轻。”
姜傲微微颔首，“嗯，城外抓的那人呢，吐出什么东西了吗？”
浮光摇头道：“还没有，只查到是叫徐墨，开着一家典当行。主上，秀成公主前几日见过他，我们才查到他身上的，基本也能确定是谁做的了…”
姜傲“嗯”了一声，吩咐道：“若是他宁死也不说，你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