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不想跟姜傲这么说,半晌后,她徐徐说道:“不是还有你吗,我不怕。”
听到乔洛夏这样信他,姜傲心中有淡淡的喜悦,但并未表现。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许久后,姜傲低低说了一句:“也许现在杀了他,才是于他而言最好的结局。”
虽然声音很小,但乔洛夏听得真切,抬眼看向姜傲,他目光空洞地看着夜空,眸中有两颗小小的月亮,闪着银白色光。
“姜傲,月亮在你眼睛里。”乔洛夏望着他的眼眸说道。
他转头笑看着乔洛夏,轻声道:“洛夏先前不是想摘月亮吗,现在月亮在我眼睛里,不如我把眼珠子挖出来,送给洛夏?”
乔洛夏听得一怔,姜傲这人…说话真是煞风景啊。
“不用了,挖出来里面也没月亮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姜傲轻声笑了两声,又揽了揽乔洛夏。许是晚上沐浴过,姜傲身上有淡淡的皂香,把身上的阴戾气冲淡了些,在乔国四季如一的春夜里,他身上也比在姜国时要温暖许多。
不知何时开始,乔洛夏就没有晚上回寝宫时那么伤心了,夜已深,困意也上了头,她不自觉掩面打了个哈欠。
姜傲柔声道:“回去睡吧。”
他回了西苑,乔洛夏回了寝宫,虽心中的悲伤还没能散尽,但已经好了许多,她躺在小时候的榻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乔洛夏清晨就醒了,洗漱梳妆后没有先去打扰王后,而是去了乔王的寝殿,等他下朝。
乔王的寝殿不大,各处装饰也不如姜王宫中金碧辉煌。乔国第一任国君喜木雕,修建宫殿时,请了许多木雕的工匠来设计装潢。乔王的寝殿也是如此,四处都是木制雕花、木制摆件,散发出陈旧又清雅的木香。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一众宫人簇拥着乔王回了寝殿。
乔洛夏起身行礼,没想到不只王后,短短数月,乔王居然也沧桑了不少,眼下乌青,应是好些日子没有睡过好觉。正值壮年,他两鬓间竟已生出了几根白发。
“洛夏回来了,快坐。”乔王的嗓音中也透着疲惫,海棠扶着她在案前坐下。
王后和乔雨宁虽都说这是乔王的错,昨夜她难过时,心里也怨过乔王。但也许是在姜王宫中见过了后宫的明争暗斗,也许是前世经历了和乔王的生死相隔的伤痛,此刻看到满面沧桑的乔王,却又怨不起来。
乔洛夏一边落座,一边担忧地说:“父王,您也要注意身子,您看着精神没有从前好了。”
乔王和蔼地笑着说:“无妨,都是为国事操劳,这几日没休息好。”
他看着乔洛夏和王后相像的面容,半晌后叹了声气,问道:“洛夏,可有去看过你母后?她近日…身子还是不见好,此事都怪父王,是父王对不起她。”
乔王的语气中难掩悲凉,王后和他刚成年时就结发为夫妻,乔轩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从出生起也是捧在手里的。可不料一时之错,辜负了王后,害死了儿子。但冬妃再错,她的孩子也是乔王的孩子,这半个月,自从乔轩、冬妃死后,他也从未去看过那个孩子。
这些家事无论再让他伤心,国事也不能耽搁一日,他夜夜忧思难眠,白日里还要看折子、处理政事、接见臣子,他不得不按时起身,好好吃饭,让自己撑住。
乔洛夏忍住悲伤,柔声安慰道:“父王,您不要太自责,也不要想太多。我回来陪母后几天,也许过些日子就好了。”
乔王本以为她会像王后和雨宁一样责怪他、怨他,没想到她反而会安慰她,虽只有短短两句话,但让他心里好受了太多。
乔王虽这么想着,但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洛夏,你在姜国,一切可好?”
乔洛夏点头道:“都好,父王不用挂心。”
她又犹豫着说:“对了父王,有件事不知女儿当不当讲,但…”
乔王温和地看着她,“你说,父女之间没什么不能讲的。”
乔洛夏看了一眼寝殿中的宫人,乔王摆手屏退了他们。
她低声道:“父王,冬妃带回来的孩子…打算怎么安置?”
乔王也许久没去看过,那孩子他起名叫乔琚,虽是他的亲身骨肉,但只有血缘之情,并不是在他身边长大。
“再怎么说,都是孤的孩子,自然是在宫中以王子的待遇养大。”
乔洛夏思索着说:“父王国事繁忙,他已经没了生母,母后和妹妹只怕…也不愿照顾他,若是一直在宫中,可能也过得不好。”
乔王抬眼看向她,沉声道:“可若是送去宫外,更要惹人议论,再怎么说,这些事也都是宫墙之内的事。”
这时,梁上一只飞蛾落进了乔洛夏面前的茶盏中,在水中挣扎了几弹指就浮在面上不再动弹。
乔洛夏起身行礼道:“父王,不如女儿带她一同回姜国,给他请先生教养,让他在女儿身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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