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本就不深,四日过去,已经好了大半。他仔细地洒上新的药粉,“还疼吗?”
乔洛夏摇摇头。
换完药,姜傲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说:“我过几日要出趟远门。”
乔洛夏抬眼,脱口而出:“去哪,要去几日,可有危险?”
姜傲唇角动了动,敛住了笑意,“大约十日。”
许是几天后就要短暂分别一段时间,姜傲一直陪乔洛夏在寝屋中待到了深夜。
乔洛夏倚在榻上打了个哈欠,姜傲起身去案上续了一盏蜡烛,“睡吧,不早了。”
可她心中居然也有些不舍,一连几月,隔不了几天就能见到的人,这次要消失半个月。
她下意识地叫住了他,“姜傲。”
姜傲刚走到门口,转身看向她。
乔洛夏想了一瞬,柔声问道:“你最近还有做噩梦吗?”
姜傲这才想起,好像自出宫之后,住在公主府中,一直没有梦到过母妃了。
他摇了摇头,看到她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心中一软,走了回去。
“睡不着?”
乔洛夏点了点头,从枕下拿出一册书来,小声说:“念给我听好吗?烛火晃眼,看得眼睛痛。”
姜傲犹豫着接过了书册,嘲道:“公主都及笄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要人念书哄着才睡得着。”
虽嘴上这么说,还是翻看了书,一句句念了起来,嗓音低沉好听。
乔洛夏往内侧挪了挪,给他腾了个地,让他也倚在枕头上。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着睡着了,姜傲轻手轻脚扶着她躺下。
他想了一瞬,侧躺在了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又伸手轻轻扶了扶她被撞得有些微红的额角。
这几日,姜傲一直拿着几块石头坐在廊下摆弄,不知是要做什么。
乔洛夏问他,他也不说,就说过几日她就知道了。
三日后,奚庭的伤恢复得差不多,带着一行人动身回了乔国。
临行时还不忘单独把乔洛夏拉到屋里,叮嘱她小心那个叶医师。
乔洛夏敷衍地应了,奚庭这才有些放心,“公主殿下保重,回乔国之后我写信件来保平安。”
“好,一路平安。”
说完,一行人策马,一路往南而去。
傍晚,姜傲也要动身去冀郡了,他怕当面跟乔洛夏辞行就不忍心离去。趁她出寝屋时,留了张字条放在榻上,字条上还压了一条黑色的手串。
乔洛夏回屋时,榻前还有姜傲的气息,但人已不见。
字条上只写了:“十日后见,勿念。”
乔洛夏笑了笑,也没什么可念的,她对他只有利用罢了。
但不知为何,她用拇指扶了扶纸上的字迹,心中竟还是有些不舍。
她轻叹一声,两世了,难道自己当真还对他有情?
字条上放着一条手串,她拿起来看,发现是一颗颗浑圆的小黑珠子穿成的,好像前几日姜傲在廊下,就是在打磨这种珠子,原来是要给她做手串。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戴在了手上。
姜王宫中,皇上正在永延殿跟舒皇后用晚膳。
提起今天晌午,乔国使臣奚庭进宫辞行之事。两人自然而然聊到了住在宫外的洛夏公主。
姜王饮着茶说:“洛夏公主已经及笄,按照规矩,女子及笄之后就该考虑婚事。按朕原先的打算,为了两国的关系,应在姜国给她选个夫婿,皇后觉得谁要合适些?”
舒皇后早就考虑过这事,乔洛夏是乔国的大公主,怕是不能嫁给哪个大臣家的公子。
其实也没哪个公子敢娶她,毕竟关系到和乔国的关系,若是把人照顾好了是应该,若是夫妻间有了矛盾,公主一纸信件写去乔国告状,便是要影响两国的关系。
那便只能嫁给哪个皇子最合适。她是乔国的大公主,按理说应许给太子,但太子府中已有正妻,总不能让她做妾室。
乔国本也不是什么大国,把她嫁给二皇子姜松或是三皇子姜济也无不可。而没有娶过正妻的,就只剩下三皇子姜济。
舒皇后思索着说:“三皇子姜济最合适不过了,他府中也缺个正妃。”
姜王点了点头道:“那便改日问问济儿的意思。”
三日后,还未等有机会传姜济进宫,冀郡就传来了消息。
舒太尉在冀郡平定军民之乱时,被暴民所杀,当场身亡。杀人的暴民身上有些功夫,趁乱逃走了,舒太尉的下属正在竭尽全力抓捕。
消息先传到了舒皇后和太子府中,舒皇后听说亲哥哥舒崇山身亡的消息,心悸昏倒,一病不起。
太子请旨进宫照顾母后,刚到永延殿,就看到二皇子的母妃静妃在榻前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