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鲜血和杀戮，可以发泄身体里躁动暴戾的力量。
“薄雾言！言丫头！”
人群里，突然有人唤了她一声。
熟悉的声音，正是陪伴他上千个日夜的楚洛生。
薄雾言一顿，眼里的血色竟然退了些去，恢复了半分清明，环绕在身边的黑气渐渐消散了，众目睽睽之下，挺拔的身躯，线条匀称的肌肉，精致的面容，赫然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众人大惊。
神女化身……成男的了？！
楚洛生更是震惊地长大了嘴，“言丫头”三个字，却是死死卡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了。
事到如今，叫丫头已经不合适了。
楚洛生心如刀绞。
草！！！！丫头呢？女神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女神？怎么变性了？！！啊！！！
薄雾言只清醒了片刻，低头看到自己双手上的鲜血，蓦然一惊，自己……杀人了？
抬起头环顾四周，浓稠的血在地上慢慢汇集，死尸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而面前一众人，正拿着武器戒备地看着自己。
一回头，剑宗的楚洛生也惊愕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失望。
失望……
楚洛生教他温柔善良，慈悲为怀，可是今天，他却没管住自己，大开杀戒。
一种强烈的悲恸袭来，掺杂着摧心剖肝的哀恸和绝望。他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嘶吼，身体又不受控制燃烧了起来。
那种暴虐霸道地力量，几乎要将他撕碎了。魔气四溢，杀气也随之四溢。
他本就是天道之子，化身之后修为更是疯狂暴涨，处于暴动状态的他，是没人敢靠近的。
“薄雾言！”楚洛生眉峰紧蹙，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于众人之中拔地而起，御剑前来追他。
薄雾言心里发慌，不敢面对楚洛生，只能靠着仅存的理智，众目睽睽之下，飞速逃离了剑宗。
楚洛生见此，更是加快了速度，身体御剑合一几乎化作一道虚影，二人一黑一白，飞速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而后，沉积了多时的暴雨，终于倾泻而下，气势汹汹地浇了下来。
徒留仙门众人，面面相觑，傻了眼。
薄雾言一路飞驰，不敢停下来，亦不敢面对自己。
身后，楚洛生却还在紧追不舍。
“渺渺！”楚洛生焦急地喊，“你别跑，等等我！”
渺渺。
薄雾言猛然顿住，神色茫然，愣愣地回头，看向楚洛生。
大雨倾盆而下，唯二人站在雨幕之中，雨点飞溅，水雾朦胧。
渺渺是他的小字，是楚洛生给他起的小字。
薄雾言三个字，是仙门在占卜后为他取的，但渺渺，是只有楚洛生才会唤的爱称。
仿佛又回到最早的记忆里。
“薄雾言，这三个字也太绕口了吧，小丫头，哥哥给你起一个小字好不好？”
他慢吞吞抬起头来，看向这个声音温润，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有人唤他宗主，也有人唤他峰主。比起其他峰或其他宗门那些白胡子老头或络腮胡的大汉，楚洛生可以算是最年轻的峰主，以及最年轻的宗主之一了。
“小字？”他仰起头，轻声问，“是男子的那种小字吗？”
楚洛生挠挠头：“女子也可以有小字啊。”
楚洛生的大弟子楚潭悄悄压低声音：“女子那算闺名吧？”
“啊呀不管了。”楚洛生狂扇扇子，笑容莫名有些年少轻狂的邪气，“跟了本峰主就是咱们青竹峰的人了，你们师兄弟的名字都是本峰主取的，这个小的也不能例外。”
薄雾言抿抿唇，没有说别的，就见楚洛生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在冥思苦想：“叫什么好呢，本峰主名字隐喻了水，就给你起一个含水之意的小字吧。”
“涛涛？澹澹？波波？”楚洛生一手摁着太阳穴，嘴里说出来的和他认真地样子极为不符，“或者淙淙？湍湍？涓涓？”
楚潭忍不住插嘴：“师父，您也是上过学的吧……”
楚洛生：“……”谢谢，有文化，但不多。
琢磨半天，楚洛生拍板道：“不如就叫渺渺了。”
取水大浩瀚之意，听着婉转，内涵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