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宁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很轻松,她知道她猜对了。
就想顺便为以后多说几句话,她磕了一个头,“请皇上明鉴,小弟清安无品级无功名,原本不敢也不该与世子们动手,此乃大不敬,但实在是兖世子欺人太甚,且此事并非首次,之前李沽李大人在状元楼设宴宴请我大哥,父亲就已经被兖世子讥讽诬蔑。”
“父亲他对皇上忠心耿耿,政务忙的时候连顿饭都吃不上,可兖世子竟然说父亲他有私心,甚至试图欺君罔上。皇上您是知道的,父亲这些年一丝徇私舞弊的事都没做过,不然您也不会如此重用他,他从前以后都是绝不会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
“清安身为人子,又一直尊重皇上对先皇与太后娘娘的孝心,肯定要替父亲辩驳几句,可兖世子不但不信,还辱骂大哥,大哥可是您钦点的探花啊,才学品性您是清楚的。”
她又磕了个头,“此事是清安有错,但绝不是无的放矢,还请皇上明鉴。”
此话一出,皇上多看了陆清宁一眼,“你是陆家次女?”
“回皇上,正是臣女。”
这个陆伯钦,在教育子女上确实不错,就是性子有些养烈了。
说了这几句话,已经明里暗里好几次把他架在火堆上考,他知道这件事错在洛阳羽,但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不是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可以置喙的。
倒也怪不得能让洛云栩看上,两人一个脾气,他又扫了一眼洛云栩。
“你们几个,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因为陆清安主要哭诉的对象是洛阳羽,其他四位世子后悔不已并不想往自己身上揽责任,都沉默以对,一副什么罚都接受的态度。
洛阳羽左右看了看,并没人帮自己说话,明明事是大家一起做的。
于是他也学着陆清安哭,控诉陆清安说的有多么偏颇,就死死的抓住陆清安先动手这一点,却丝毫不提陆清安为什么率先动手。
皇上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定论,想着迟迟未归的宣纸太监,不耐烦的打断他,“也就是说,你当街辱骂朝廷重臣是确有此事。”
洛阳羽嘴硬了几句,最后还是无法,只能承认了。
“简直放肆!陆清安眼里有上下尊卑,你眼里可有?”
“陆卿是一品大员朝中重臣,而你只是王世子,虽然是宗室子弟,但自身毫无建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敢肆意出言辱骂朝臣,这是京城,你是兖州,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上?”
洛阳羽跪在地上用力磕头,“皇上恕罪,侄儿绝无此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兖州也在其内,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与父王皆如此,兖州上下对皇上是一片忠心啊皇上。”
“臣只是,臣只是今日心情不好,才一时失了分寸,绝非有意。臣一定登门向陆大人赔罪,请皇上饶恕臣。”
诸世子一同求情,“臣等知错了,请皇上恕罪。”
皇上并未松口,而是说道,“子不教父之过,你们如今这个样子,你们父王都有教导不严之罪,但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你们自身,既连累自己,也连累家人。
“既要请罪,也就顺便向你们的父王请罪吧,写成家书,朕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王府。如此孝心,陆卿见了也不忍再过于苛责你们。”
诸世子面面相觑,皆不敢应,这分明就是威胁信,让他们父王尽快接了推恩令的圣旨,也让自己失去了一切。
但洛阳羽似乎是被吓傻了,面带喜色的谢恩,“谢皇上开恩,臣一定好好向父王请罪,然后再向陆大人登门赔罪。”
陆清宁震惊的看着洛阳羽,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若真是只写了一封谢罪家书,皇上肯定不愿意。
但皇上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是需要这封家书。
世子私印!
只要有世子私印,信的内容皇上就可以随意更改,诸王爷看到私印自然就明白世子们的处境,皇上进一步的威胁就达成了。
诸世子在心里狂骂洛阳羽,但在皇上的注视下,只能一个个表示答应,否则怕自己今天走不出承乾宫这个门。
“另外登门赔罪就不必了,既然这么喜欢打架,那你们就去城外大营好好操练几天,磨磨自己的性子,免得在外面再丢皇家的脸面。”
日日监视,也就不怕世子们私逃,不愧是皇上。
陆清宁心里更为不安,更担心陆家的未来。
“陆清安,虽动手在先,但念在你一片孝心,就在家禁闭半个月反思吧。”
这个惩罚相对来说很轻松,但陆清安却很羡慕世子们,他想去城外大营偷师练武好久了。
“还有你,陆家次女,身为女子未免有些失了分寸,就罚抄百遍《无量寿经》为朕贺寿吧。”
最后看向洛云栩,皇上轻笑一声,“打个架还能伤到自己,亏你还是在西北大营里长大的,该罚。朕就罚你个世子妃如何,好好管教一下你,太后前些日子还特意嘱咐朕为吴家嫡出的三姑娘找门好亲事。”
“你们表兄妹亲上加亲,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如何?”
陆清宁紧张的握紧了拳头,低下头不敢再看。
洛云栩少见的有几分害羞,“吴三姑娘是个佳人,可臣未必是个良人。且臣已经心有所属,就等回到西北成婚了。”
皇上有些意外的看向洛云栩,这一点倒不像他爹娘,还是个多情种。
既然在西北已有婚事,想来对陆家这个女儿不过是一时贪恋几分颜色,少年人血气方刚也情有可原。
既然是在西北,左右都是镇北王府的势力,他也没什么必要当个恶人,“既如此也罢,朕到时候给你送一份新婚礼。”
洛云栩看上去是真的很高兴,“臣先替世子妃谢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