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心然:“……”
坐在霍朝许身边的简甄,疑似笑了一下。
简心然憋着一股子气,这声嫂子最后也没叫出口,她决定以后都躲着霍朝许,还有简甄。
这日早晨,办公室里的空调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明亮的落地玻璃映着半天蓝天,旁边有同事小声地交谈,简甄坐在工位上,一手搭在键盘上,深思已飘远。
那日她独自一人又去了趟医院,病房里只有简老太太与她两人,外间也没有人,简甄双手摆在腿上,坐得笔直,看着老人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她不明白,这病容满面的老人家怎么有那个精神亲自打电话将她召来,看情形,她做这事是避开了旁人的。
霍朝许送的那盆兰花摆在了窗台上,嫩绿的叶子上积的那点露水在冬日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微微的光。室内暖气打得很足,玻璃上凝结出了一层水汽,窗外的绿树显得朦朦胧胧。
简老太太浑浊的眼珠慢慢动了下:“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是这个样子,不说话也不笑,就站在那儿,别人让你叫人你就皱眉头。我就在想,这小丫头才多大呀,怎么这么爱皱眉头呢……”
她今日的精神实在是差,说一句话中间还得歇一趟。
简甄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向她。
简老太太摆摆手,她保养得宜的手上已布满细纹,又因病痛缠身,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简甄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她比起前些天,更瘦了。
简老太太指了指窗台上的兰花:“开得真好啊,开春的时候就能开花了吧。”
“……到时候,你记得帮我看看。”
她这话,是知道自己过不去这个冬天了。
简甄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什么。
简老太太也不在意,她突然动了动身子,似乎想坐起来些,简甄抬手帮她,她一把抓住了简甄的手臂,突然道:“你还是想彻底脱离简家的吧?”
简甄定定看着她。
“如果我帮你办到,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简甄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了一跳,是一条短信。
她看了一眼,是霍朝许,顿时脑子里更加混乱了。
她叹了口气,靠向了座椅的靠背,手指默默抠着扶手上的纹路,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试图将脑子里那乱成一团的毛线球理理清楚。
半晌,她心里剩下三个大字。
怎么办?
每个字都由犹豫、胆怯、焦躁不安组成,重重敲在心头。
在这重重烦忧下还藏着一丝臆想。
如果,她与简家真的可以再无瓜葛,恩或怨清清楚楚,一笔勾销。她姓名中的“简”与那个“简”变成一对平行线,再无交集。
那该多好啊。
只是想想就让她感到浑身轻飘飘的,有种难言的轻松。
此时,简老太太虚弱沙哑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只要霍朝许保证简氏的资金流不断,保住我们家的股份,我就帮你……”
这就是她开出的条件。
兜兜转转,简甄依然绕不开霍朝许这个人。
就像走在沙漠中,他永远是那个在必要时递给她一瓶水的人。
她是宁愿渴死也不接,还是去问他要这瓶水呢?
简甄又看了眼手机,闭了闭眼,睁开时做了个决定。
霍氏集团总部。
总经理秘书室来电:“霍总,万林集团的江先生来了,正在会客厅等您。”
霍朝许转了下手上的笔,回道:“知道了。”
霍朝许走进会客厅,江启臻大剌剌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抬手打了个招呼:“下次我来你们公司会不会门都找不着了?”
刚在秘书室,一水儿的生面孔,看得江启臻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
霍朝许没空和他闲扯淡:“有事儿?”
“有。你当我闲人一个没事儿瞎晃悠?”
霍朝许一脸“难道你不是”的表情。
江启臻调整了个稍微端正些的坐姿:“哎,我问你,那事儿你准备怎么着?”
“什么事?”
“就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就你一脚把‘钱篓子’踢进医院的事。”
霍朝许:“你是来做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