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甄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至多看个电视,正常情况下九点多就坐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这些天发生的事有点多,她也没什么心情看电视,在床头留了盏小灯,便卧在床上想事情。
她离开那个与霍朝许的家有一年多了,到今天是一年零二十七天。她当时怀着满腔的痛与恨意,只有离开这一个念头,全然不顾任何后果。还有什么后果能另她动容呢?她已没了软肋,便也无所畏惧了。
她的出走似乎没有带来任何影响。她想或许他也累了、倦了,不愿意与她纠缠下去。
这样也好。
这一年多,他一次也没出现过。
实际他们并未彻底地决裂。
两人就这样拖着,仿佛临刑的罪犯,只等到最后一刻,手起刀落,结束这段纠结的关系。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刻什么时候会出现。
简甄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现在她不能动,她实际在逼他先走那一步。
只因她和他之间并不是毫无牵挂的……她还欠着他许多。
简甄迷迷糊糊就要睡去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敲门声来自自家的大门。这么晚了谁会来呢?
她警惕心一起,便犹豫着不大想去开门了。
敲门声停了,她心下一松。
隔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这一层有好几户人家,总不能吵了人家休息。
她披了件衣服,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过去。
是他。
门一打开,下一秒,来人便像不倒翁一样向她倒过来,一身的烟酒气味直冲上简甄的脸,她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门口的鞋柜,勉强稳住身形。
霍朝许跟没长骨头似地趴在她身上。
她皱了眉,抬手刚要把他往外推,就看到隔壁那户探出个脑袋往这边看,向外推的力道变了方向,她揪着他的衣襟将他拽了进来,迅速关上了门。
进门后,她又推他,他不动,嘴里嘟嘟嚷嚷不知说些什么。
霍朝许一米八几的个子,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头搁在她肩膀上,压得喘不上气,没一会儿简甄额上就直冒汗,再加上冲鼻子的烟酒气味,熏得她脑仁疼,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她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猛地推了他一把,总算将他推开。
还没等她缓过劲,那边霍朝许就直挺挺地侧身倒在地上,那砰地一声,吓了她一条,登时腿有些发软。她连忙蹲下去,去拍他的脸:“霍朝许,你没事吧,你醒醒!”
她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已经明显有些焦急了。
霍朝许眯缝着眼睛,缓缓道:“冷。”
地上贴着瓷砖,他这么趴着肯定冷了,简甄拉他:“你先起来。”
他不答,头顺势枕到她脚上,两手环抱着她小腿,又阖上了眼睛。
简甄以为他摔得晕了过去,心又提了起来,可被他抱住腿,挣都挣不开,走也走不了,还好她想起手机放在睡衣口袋里,她一面想把霍朝许扯成平躺的姿势,一面掏出手机预备打急救电话,就在她拨电话时,环着她小腿的一只手突然抬起来拽她的手,劲还不小,她手机一下没拿住,掉到了地上。
她要去拿,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突然收紧,那一瞬,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蹙眉打量着霍朝许的脸。她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但听说过有些人喝再多酒,脸色也是不变的,一时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
她想了下,干脆蹲着不动了,静静看着喝得烂醉、犹在沉睡的某人。
霍朝许抓着简甄的手腕,没听见声响,心想怎么安静下来了,他又不能睁眼,只好趴在那儿等着。
这地上真是凉得不行,贴得他半边身子都冰了,屋里的温度也没比外面高多少,又没有空调,他只穿了件薄薄的西装,此时寒气正一点点往身上窜。
他感觉简甄的手腕也有点凉。她一向畏寒,总不能就这么冻着。
霍朝许慢慢睁开眼睛。
简甄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酒醒了?”
他点头,头发蹭到她脚踝上,她忍着把他踢开的冲动,挣开他的手,兀自走到客厅沙发处坐下。
霍朝许只好默默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她身边。
他紧了紧衣领,搓了下手,两手交握着。
简甄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开水,一杯摆在他面前。
霍朝许喝了一口放下,抬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有不适的表情。
简甄瞥了他一眼:“别演了。”
除非他身上有醉酒的开关,否则怎么能一时站都站不稳,一时爬上八层楼,且衣衫整齐、头发梢儿都没乱。
霍朝许一点都不尴尬地揉完太阳穴,又捧起水杯,躬着身子,手肘抵着膝盖,姿态甚是放松。
他看她一眼,问道:“你是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