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鹤背着殊离就往前冲，昏迷的人就像醉死的酒鬼，浑身软烂如泥重若千斤，饶是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移动。
幸得身边还有个朝九，左手帮忙托着殊离半个身子，右手用剑劈开瘴气。
毕竟是寻常佩剑，不像斩妖剑自带肃杀之气，一剑下去，虽然这些瘴气短时间无法立即聚拢，但仍然像活物一样有意识的聚集，不一会又迷了眼睛。
不知是否是错觉，琴鹤总感觉身上有一道森然的注视目光，怎么也甩不开。
他一仰头，竟感觉那目光来自云端之上，那种不可名状的威严与压迫感，惊得他手脚发凉，差点将殊离也摔了下去。
朝九道：“你怎么了？”
“没事，快走。”琴鹤回过神，继续向前，暗道自己是多心。
耳边忽然滚滚嘈杂声传来，再一看，不知何时洞顶的石块忽然开始坍塌，大大小小的石头滚落下来，眼看着要砸到他们身上。
他们脚下现在也不安全了！
“你刚才说的石门在哪里？”
“右手边，约五十步。”
朝九气沉丹田，快速劈开眼前瘴气，伸手一把将两人提起，落至石门前：“我来断后，你快看看怎么开门。”
“好！”
一块巨石飞来，瞬间被朝九劈成了两半。
然而眼下又何止这一块。
数不清的石头从头顶不断掉落，琴鹤努力摸索了半晌，才终于从门侧不起眼的兽面响器嘴里找到一个开关，用力按下去后，眼前石门终于徐徐打开。
“门开了！小九，快走。”
琴鹤拼力将殊离拖了进去，立即又去找朝九，却见他还在不远处劈石块。
这些石块并非普通的巨石，无界之境的石头不仅能让修仙者失去力量，再强大的妖兽也会像凡人一样弱小。
朝九听见琴鹤的喊声，回头一望。
刹那间，一块近两尺宽的巨石猛地落下，重重砸在他后背上。
他整个人瞬间像细纸片一样飞了出去，哇地吐了一口血，靛青色衣袍上渗出了血渍，因此变得更黑。
很快，他又站起来，以剑支地踉跄了几步，只感觉后背有些发麻，却说不出痛来。
口中直道：“别管我，你快走，是我连累你……我不该任性就这么带你出来，若是我早听师父的话，若是我……”
“住口！”
琴鹤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怒道：“什么时候还拽be美学，你欠我的五十万灵石还没还呢，冤有头债有主！你想得倒美！”
他没忘记第一次朝九为救自己被狐妖一口吞下的样子，这种背负上别人性命，永远欠人情的活下去，即使是被动达成，也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存方式。
那时的他恨不得再多跑快几步，拉住他逃跑，可却连他的衣袖都碰不到。
这次不一样。
这种事情！这种不安，绝对不要再重演第二次！
这一次，他一定赶得上！
琴鹤心中只这一个念头，终于拼尽全力在更多巨石落下来之前，冲过去紧紧攥住了朝九的手。
“轰隆”一声巨响，石门彻底关上。
琴鹤如释重负，扶墙大口喘着粗气。
要不是自己刚才反应快，跑得快，这个缺心眼！现在应该已经被石头压成了烂泥。
他忽而抬头，怒地给了朝九一巴掌，咬牙切齿道：“每一次，每一次都这么想当然地断后，想当然地牺牲自己，你以为你有九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