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单纯令阿墨心虚,硬生生地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刻意放低声音,哑着嗓子说:“阿姐……”
他的声线青涩沙哑,我被他这声阿姐叫得心尖发颤。
少年清瘦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孱弱无害,“阿姐……放开我呀。”
我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与他紧握的手,只见少女纤细柔软的素手贴着他青筋突起的手背。
我视线往上瞥了他一眼,他身子缓缓地靠着树干,别过脸,俊脸染上绯色,漆黑的眸子蒙上一层迷离之色,甚是落拓不羁,颓唐迷人……
就算我再迟钝,也知道他这是害羞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越界了,我赶忙松开他。像阿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容易害羞了,别说牵手了,女孩子靠近一点点都会脸红的吧。
……
走了一天的路,我口渴了,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保温杯,一边喝水一边目光心疼地望着正在往火堆里添加树枝的阿墨,问他要不要喝水。
阿墨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手中的杯子,目光淡淡地掠过瓶口……那里被阿姐的嘴唇碰过,如果自己的嘴唇也碰一下那里,是不是相当于?
阿墨禁不住浮想联翩,然后脸红了,于是假装专注干活,不理睬阿姐,阿姐把杯子递到他唇边,声音柔软好听,“阿墨歇会儿,喝口水……”
阿墨害羞。
“我喂你?”
“不,别。”阿墨仓惶接过杯子,红着脸喝了几口。见他乖乖地喝水,我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招真管用。
天色逐渐灰暗,我们今天又要露宿雪野了,与前几天不同的是,这次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前几天我们根本不敢睡,坐着眯一会儿就赶紧起来,夜以继日地赶路。
我很冷,浑身都在哆嗦,可也困得很,几乎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翻我的书包,我赶忙伸手护住自己的书包。
半梦半醒中,看见是阿墨,我一把将书包塞给他,软软地咕哝一声,痴痴笑道:“嗯……阿墨?给你给你,姐姐都给你好不好……”
阿墨被她这声叫得心都酥软了。
他轻轻拉开书包的链子,从中拿出个瓶子往里装满了热水。哪里来的热水?阿墨抓了几捧雪放进瓷碗里,然后把瓷碗放到架好的火上,没一会儿水就烧热了。
他摸了摸瓶子,试了试温度,才把瓶子放到阿姐的怀中。
我梦里感觉胸膛处传来一片温热,下意识搂紧那个暖和的东西,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看见阿墨坐在火堆前烧水。
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塑料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心里感觉一热,感动得眼眶湿了。
阿墨真的太好了……我心里很感动,忍不住,猛地抱住他清瘦的腰。
轻轻一抱,足以令他激动到身子发颤,心“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快要跳出胸膛。
我脸颊贴着他后背,哭声艰难地压抑在喉间,啜泣声通过背脊穿到他耳中,“谢谢阿墨,阿墨对我真好。”
少年绷紧喉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阿姐……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不禁失声一笑,感动得闷声道:“傻瓜……我是阿姐,是我保护你才对……”
“阿姐要如何保护我?”他绷紧身子,大气不敢喘一下,语气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我想了想,自己的身份是一个乡村少女,能干什么呀?不过我相信到了京师之后,我改变命运的机会马上就会来了。不管哪个朝代都有厉害的人物吧,等到达京师以后,我一定要打听清楚这是什么朝代,然后根据自己浅薄的历史知识,找到一个厉害的历史人物,主动投靠之。
久久听不见我的回答,阿墨低低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
“阿姐……你好可爱。”
我知道他在嘲笑我,心里很不高兴,我双手掐着腰,盯着他的脸,不服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保护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阿墨在心里喃喃道,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漆黑的眸子轻轻一笑,“阿姐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脑子里闪过某些情节,穿越女活泼可爱的性格成功引起了皇子的注意,最后皇子不择手段登基为帝,穿越女成为了君主的心尖宠,被册封为皇后。我望着他的眼睛,盈盈杏眸闪着湛湛笃定的星光,“我要成为皇后娘娘!”
我双手托腮,一脸憧憬地想象着进京之后暴富的日子。
阿墨静静地望着我的样子,眼底泛起点点笑意。
我说要保护阿墨其实是有原因的,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原主之所以答应嫁给那个公鸭嗓,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让公鸭嗓帮助阿墨到京师寻找亲生父母。
可这个计划被我给打乱了,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杏眸透过眼眶里的湿润雾气,望着眼前的少年,再也没忍住眼泪,抽噎道:“等我将来发达了,一定要让阿墨过上好日子。”
冷月无声,笼罩着洁白的冰雪,朔风凛厉,风里沁着彻骨的寒意,整个世界处处一片银白冷色。少女说:“我一定会保护阿墨的,我是认真的。”像你真正的阿姐一样保护你。
阿姐怎么可以这么温柔,阿墨感觉自己冰冷的心在一点一点地融化,然后一点一点地被填满。阿墨定定地望了我良久,紧握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拉到自己的怀里。
“阿墨……”我惊讶地低呼一声。
“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阿姐,明儿个还要赶路呢。”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两人并肩靠着树干歇息,少年的身子清瘦却不单薄,我脑袋在他胸膛蹭来蹭去,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
怀中之人乖巧可爱,缩成小小一团,鸦羽般的长睫垂落着,双颊晕红,沾了星点霜雪,又清纯又妩媚,少女呼吸轻缓清浅,喷洒在他的脖颈,少女丹唇微张,他只要微微俯身,就能含住那软嫩的唇瓣。
……
他微微俯身,鼻尖轻轻摩擦了一下少女的鼻尖,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好像这般就已经很满足了。
少女的一声嘤咛,让他浑身过电般猛地颤栗绷紧,也把他的神智唤了回来。
他不能亲她。因为她一直是把他弟弟来疼爱的,而且之前还明确拒绝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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