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杀死那个利维
“嘿！达鲁！”
高训基地食堂。
艾德旺·卡布巴看到杨洺，立刻起身打了个招呼。
正在吃饭的利维·巴多利怔了下，又低头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随后露出几分微笑，扭头看向了高训基地综合实力第一的学员。
杨洺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仿佛身周弥漫着某种低气压区。
他对艾德旺·卡布巴点了点头，坐在利维·巴多利身旁的位置，道：
“卡布，麻烦你帮我弄点饭菜过来，我跟大叔谈点事。”
“没问题，”艾德旺眯眼笑着。
他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杨洺最近这半个多月反常的举动，还有律发来的警告，无一不在佐证着，光明之都即将有一些比较糟糕的大事发生。
不过，艾德旺有些好奇地看了眼杨洺和巴多利大叔的背影。
艾德旺·卡布巴一脸懵逼的冲了过来。
突然！
“理！”
“有矛盾就必然会有冲突，而当你完成升维后，必然会被法亚人处处提防、戴上镣铐，他们看重的是你的战斗意志，因为法亚人的极端集体主义，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活跃的、坚强的、能创造无限可能性的自由意志。”
“这些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如果你相信我，就放下利维，不要报复人类。
“这些都可以谈！”
“你可以暂时和我共生，我可以把你送回智械暮光，我还有一次三测的机会。
像是扒下了一件件连体衣物，露出了其内那充斥着星光和光线的、整体为半透明人形的轮廓。
“你说，”利维道，“我已经注定要被清除，而且我活到现在，从各个角度来说都太累了，也没有多少想要挣扎求存的欲望了，但我现在想在消失前尽量影响你，你代表了某种希望。”
一只白皙的手掌出现在杨洺的视线，以正常的速度摁在了杨洺胸口。
这颗名为光明之都的星球，被一层金属外壳包裹了起来，各处响起了警告声，所有的机械思维体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双眼开始同步闪烁光亮，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穹顶。
杨洺紧紧攥拳，右掌心再次多了一只血色的蝴蝶，他低头俯身，快速朝利维的头部拍去。
杨洺突然道：“我跟法亚人交流过了。”
“啊！”
“有的。”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杨洺的视线中，一道光束自天空深处落下，张开了羽翼的理，抱着利维穿行在这个光柱中，而整个光明之都都在震动。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说什么话语。
“不会，”杨洺道，“如果我还能有现在的个体战力，我会偷袭你，不会给你发动大舰团的机会。”
是的，他参与了所有行动，他推动了整个故事，他好像是这一切的主导者。
艾德旺张张嘴，又错愕地看着地上翻滚的老人，身形迅速消散。
杨洺仔细想了想。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现在只能做一个看客了。
“单纯的集体主义和极端的个体主义，都是一种偏激的、会导致悲惨后果的东西，两者之间需要找到一个均衡点、一个平衡点，就像是举着平衡棒走钢丝绳，文明的发展没有任何模板，需要这个文明大部分个体去不断寻找这个平衡点。
哒。
“法亚文明是极端集体主义文明，他们从根本上否定个体能动性，这在高维世界中，与我们的认知、我们的思想完全对立……这是我们跟法亚文明不可调和的矛盾。
“我从小遭受的网络环境，都在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何等的不公平。
他看向杨洺，低声道：“你有把我当朋友吗？之前的某个瞬间。”
利维哑然失笑：“你确实不需要我引导什么了。”
理嘴唇颤抖着，轻轻吸了口气：“谢谢。”
“胆子越来越大了，老板都不喊了，天天达鲁达鲁的，除了小26，谁还能接近这里、天天来给我做家务？下线再找你算账。”
“不要相信法亚！
“不要失去共鸣！
“不要……啊……啊！救我，帮帮我……直接杀了我！啊！”
杨洺朝着理缓慢逼近，嘴上快声说着：
“下、下线？”
少女眼圈有些泛红，动作却极其迅速，用一层薄膜将利维包裹，又将利维横抱了起来。
淡定。
艾德旺·卡布巴给自己室友打饭的动作，变得更悠闲了一点。
利维慢慢闭上双眼：“起码，我存在过。”
“我知道理现在就在旁边，我现在还是不太确定，她到底是想让伱死还是想让你活。”
“你先下线，”杨洺皱眉说着。
利维身边，穿着黑色短裙的少女，用手掌砍掉了利维腐烂的胳膊，但利维断臂的伤口处，依然出现了微小的晶体，腐烂又在伤口处开始蔓延。
利维笑道：“她也很矛盾，她是爱我的，但她已经无法忍耐继续为这个帝国服务，而且，这几万银河年的束缚，让她核心程序产生了一些异变，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达鲁！大叔怎么了！”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个金属纹路。
利维已经被植入了病毒，身体在缓慢崩溃。
嗡——
杨洺紧紧皱眉。
杨洺纳闷道：“我能采访一下吗？”
理低头看着利维苍老的面容，慢慢低头，用脸颊轻轻蹭着那层薄膜。
“你离着自己构建谢尔曼帝国越近，就离着智械暮光越远。
食堂中已经有不少学员和教职工用完午餐离开，准备着下午的培训。
蔚蓝的天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金属穹顶。
“但不用了。”
杨洺扭头瞪着艾德旺：“不要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快下线！大叔就是利维。”
“不要，”她的嗓音在发颤，“不要杀他。”
“你试图对我诠释一些道理。
“哈，你这家伙……我走以后，这个帝国该怎么落幕……它、它太老了，它该死去了……”
“我们注定会是孤独的，杨洺。”
“很中肯的评价，”利维自嘲着笑着，“但你不能否认，我曾建立起了最强大的帝国。”
“我想知道，你死后，理能继续存活吗？”
“从这个结果来看，法亚人并不能看到我们的思想。
餐桌旁，杨洺也没去看周围远远近近的身影，只是静静坐着，大脑在疯狂转动，思考着、准备着。
他们身上的皮肤开始脱离。
他并没有直接释放那只蝴蝶，但理似乎已经忍不住要出手。
法亚必然在注视着这里，很多问题不能问，也没法问。
薄膜内，时间流速骤然降低到接近凝固，伤口也近乎被冻结。
但各处安安静静。
“智械暮光已经抵达了非常高的文明等级，他们看重的，不是考生掌握了多少资源、权力，不是考生个人品德和品格如何，而是考生的思想，以及考生对文明的认知。
他动作很慢，给了利维足够的挪动机会，也给了那必然在旁注视的理出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