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何意的禁锢和支撑，清沅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坐了下去，眼角还有生理性的泪水流下，神色迷糊地靠在墙壁上，嘴巴也合不拢，大口汲取着空气。
殷恕顿时就跟疯了似的，握着拳往何意脸上砸。何意伸手挡了挡，但没想到殷恕的力气有这么大，这疼像是从手上的骨头一直传到脑里。
殷恕连忙扶起清沅，满眼的心疼：“还好吗？”
清沅的目光缓缓聚焦在殷恕脸上，看清是殷恕的脸，泪水开始喷涌而出，手也攀在她身上，哽咽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如果刚才看见她们一起坐公交车的时候只有不安定的猜测，那么此刻何意几乎是能够确认，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什么。
她能看见清沅眼里的对她害怕，以及殷恕看向她时的愤怒和威胁。
何意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声是清沅从没听过的，阴冷的，无情的，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我说呢，我才走多久，就给我拉黑了，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消息，原来是有新欢了。”新欢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的。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殷恕拥着清沅，皱着眉头，“你们已经分手了，不明白吗？分手了！戒指也扔了！”
何意觉得她快无法控制自己胸腔里的怒意，她可能疯了，嫉妒的火将她的理智全部都燃烧殆尽。
“谁说分手了，这有你什么事情，我没说分手，就是没有分手！”
何意走上前一把将清沅扯了过来，可清沅明显很抵触她。
“戒指呢……戒指呢！”
何意抓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嘴里不断问着戒指、戒指。
“……放手。”清沅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何意这才松了松手的力度，却还是不肯放开。
“你要抛弃我了吗……”何意的眼眶含泪，但这一切就像流出的泪一样，是覆水难收的。
“戒指扔河里了，”清沅抬眼，眼里一片血丝，“找不回来了。”
“是你先抛弃了我，”清沅的语气似乎比这萧瑟的温度还要低一个度，“……我们散了吧。”
“……散了吧？”何意喃喃着这三个字，为清沅这么轻飘飘说出口的话而感到愤怒和悲凉。
“你不是说爱我吗？你说我是你的世界……都不算数了吗？”路灯下何意的脸显得有点狰狞。
但清沅也在逐渐成长，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好。她再不想再感受到一次将恋人从心里剐去的痛楚，即使是有那么一点可能，她都不愿意再去冒险。她拿什么赌呢，她本来就是在这世上一无所有的人。
好不容易她才给自己塑造起一个坚强的外壳，她不想这外壳在面对何意的时候不堪一击。
“何意，我不后悔曾经爱过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很开心，但结束就是结束了，不是梦，是现实……我们真的走到尽头了。”
清沅别过脸，不想让何意发现她的落寞：“祝你以后的日子万事顺遂，不要再想我了。”
“我不信……”何意摇头，满脸都是泪痕，“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我的清沅，你不是……她不会这样对我！”
然后何意又将目光放在良久没有说话的殷恕身上，颤抖着声音道：“是不是因为她，你是因为她才要跟我分手的，是不是？我哪里比不上她，你说啊……”
“你——”清沅还想反驳，一只手忽然托住了她的下巴，就那么抬了起来，双唇相碰，眼前豁然是殷恕放大的眉眼。
她刚才被何意强吻的害怕还未散去，立即想要挣脱，可殷恕也不想放她走，那双眼眸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狠决地看着何意。
“是又怎么样，你既然当初做出了选择，就守好你那个小病人，别来打扰我们。”
看着何意一脸不可置信，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样，殷恕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雀跃，牵着清沅的手转身就走。
何意在这胡同里站了良久，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明明背影都消失了，她还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消失的方向。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悄然而至，何意也许是第一个发现下雪的人，还有一只在胡同里舔着地上的猫条的狸花猫，瞪着它亮晶晶的大眼睛陪着何意，看着从天上散落一地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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