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玩笑的气氛，何意这话一出，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不过立马就有人出来打圆场:“确实，大家都少喝点，免得回家还要被教训哈，晚上吐得稀里哗啦还白挨顿打。”
但是尹从月并不买账，站起来又拿了一瓶酒，可是她站都站不稳，开酒的时候撒了一身。
“我喝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尹从月就这么盯着何意，举着酒杯隔空对她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何意蹙起眉毛，想要起身，却被清沅拉住了。
“你在生气吗？”清沅的声音低低的，不像询问，倒像质问。
何意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总是轻易地被尹从月牵着鼻子走了，她不应该这样的。既然已经答应清沅了，就不要轻易地再因为她撩动心绪。
见何意没有阻止，尹从月又坐下了，只不过这会没人再敢和她一起喝酒。
结束之后何意去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出去找清沅一起回家。
她感觉清沅心情有点不好，大概今天晚上她需要好好哄哄她。
“何意！”尹从月的母亲忽然叫住了她。
“伯母好，”何意走到她旁边“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和从月最近是不是闹了什么别扭，她这些天经常心情不好。”
“……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不是我。”如果不是面前的人是尹从月的母亲，她大概会冷笑着告诉她实情。
“可是你们俩从小玩得最好了，我真的担心从月心里有事，她不肯对我说，我生日过得心里也不踏实，老是害怕，伯母想来想去，觉得你去疏导最好了。”
“可是我……”何意暗自懊恼，让她去疏导？只会越来越堵，尹从月需要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可她没办法对着伯母明说。
“没关系的，你晚上就在这住也是可以的，你小时候不是经常住吗，我今天就这一个愿望，何意你帮帮我吧？”
何意只好答应，不过她得先告诉清沅，今天陪不了她了。
电话接通得很快，没有让她等分毫，清沅的语气透着微微失落。
“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应该会的，如果太晚的话你就好好睡觉，我回去之前会给你发消息的。”
她听到那边车来了的声音，然后清沅说了句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何意对这里算是轻车熟路，房间的门没也没关，向外冒着冷气。何意一推开就看见尹从月光着脚坐在床边。
明明旁边就是地毯，她非要坐在地板上。
“你过来干什么。”尹从月抬头看着她，身上的晚礼服已经被压皱了，光滑的大腿上面还有刚才泼上去的酒渍。
“伯母让我上来劝你。”何意如实回答。
“这样啊……那你可以走了，记得帮我把门关上。”尹从月又动了动腿，将腰靠在床边，头枕着手臂，就这样闭上眼要睡觉。
“会发烧的。”何意看着她。
“……话真多。”尹从月小声嘀咕着。
何意将温度调高了点，看了看她的衣服和腿，然后进了浴室。
何意把水放满，试了试温度觉得正好，拿出手机想问清沅到了哪里，尹从月突然就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扑通一声，手机掉进了浴缸。何意弯腰要起捡起来，但手也被锢住了。
“你到底想干嘛？”何意不敢使劲，她怕尹从月站不稳会摔倒。
“……冷。”尹从月贴着她的后背，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为什么又哭了，总是这样……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追不到何悦，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吗？”何意看着水里的手机，心里五味杂陈。生气、嫉妒，还是替她感到悲哀，还是所有这些种种混在一起，这样的情绪最不让人好受。
“我才不是因为何悦，不是……我是因为冷，我头晕……”
何意扯开尹从月环在她腰间的手，眼底也有什么在闪着细微的光:“水给你调好了，十分钟我再来叫你。”
不只是尹从月一个人头晕，她也头晕，出了浴室之后才想起浴缸里被泡着的手机。但这会尹从月在里面，她也不想进去拿。
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该怎么沟通，大概只能陪着她这么闹一晚上。
她记得这里有座机，她可以用座机给清沅打电话。手指一下一下按着数字键，忽然在空中停滞。
她记不清清沅的号码。
何意不会特意去记别人的号码，就算是爸妈的也没有记。
但她有一个唯一记在心里，再清晰不过，不用思考就能按出来的一串数字——那是尹从月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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