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意思？”
纪则被问住，半天憋出两个字，“俞闫……”
交涉完毕的店员适时走过来打断了纪则，他立刻松了口气，俞闫现在就像一个阴晴不定的刺猬，一句话一个神情让他察觉到不对，立刻就会把刺立起来，然后逼问答案。
“是这样的，这套西服样式比较抢手，另外一个店里也没有合适的。您看看是继续定这个稍微大一点的，还是换一套？另一个店里有两套衬衫马甲款式的伴郎服，比较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穿。”店员拿平板调出照片给俞闫看。
“这个你穿肯定好看！”赵昭凑过来。
“也不是我结婚，好不好看无所谓。”俞闫问纪则，“你觉得呢。”
“去试试吧！”赵昭也看向纪则，背对着俞闫冲他眨了下眼睛，纪则尝试理解了一下这个动作——这是拜托他帮忙。
因为他答应了，她就能多跟俞闫待一会儿。
“那就去试试吧。”
软件上约了辆车，在店里一直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
大下午的太阳很晒，俞闫蔫了似得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视线里看见纪则对了一下车牌号，然后径直拉开了副驾的门。
俞闫脚步顿时停住。
他让他跟赵昭坐一起？
无名火一下子烧了起来，烧得他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俞闫气得太阳穴直突突，钻进后座，冷着脸甩上了车门。
“呦，小伙子火气这么大啊？”今天万事不吉，就连遇到的司机师傅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碎嘴子，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我这车可有年头了，你这一摔，摔出什么毛病来，可别怪叔儿讹你啊。”
“坏了我赔。”俞闫不占理，算是平静地回了这句话。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司机师傅一脸“让我碰见二世祖了吧那我可得好好拯救他”的神情，“你们这样的孩子，我可见过太多了，都被惯坏了啊，高中生吧？”
瞄了一眼坐在俞闫旁边的赵昭，接着说：“高中就谈恋爱？跟女朋友吵架了吧？大老爷们儿，该低头就低头，哄一哄啊……”
“叔叔，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赵昭不高兴了，她的确是喜欢俞闫，但也不是什么话都觉得好听的。
“啊？不是？”司机师傅嗤了一声，“不用骗我，市区的那几个学校，我经常去，什么事儿没见过啊？就初中生谈恋爱去开房的，我也载过……”
“停车。”一直没说话的纪则，声音不高不低地打断司机师傅的喋喋不休，“找个能停的路边，停车。”
“啊？你们还没到地方呢。”
纪则突然喊停车，一直侧身靠在窗口吹风的俞闫迟钝了片刻，纪则已经推门下去了，绕过车头，拉开了俞闫这边的门，“下来，换一辆车。”
“诶，小伙子，你什么意思啊？”司机师傅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开车说话会分散注意力，容易发生事故。”纪则低头掏手机付了钱，“尤其是说一些废话。”
晃了晃手机界面，示意支付成功，纪则没理会骂骂咧咧的司机，扭头就走。
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顶点。
赵昭走在两人中间，仰头看了看俞闫又看了看纪则，怎么感觉比在车上的时候还尴尬呢？
好像一个比一个生气？可问题是他们俩生什么气啊？
莫名其妙！
俞闫手插兜，也想不明白纪则在生什么气。
刚刚在车上，他气没消，跟司机说了一句话后，满脑子都在想纪则为什么要把他和赵昭放在一起？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会不会有别的愿意？
一边生气，一边又控制不住为纪则开脱，俞闫自己都觉得自己够不值钱的，喜欢上一个人怎么能卑微成这样。
自己跟自己斗了半天气，司机说了什么他一句没听见，再回神，就已经被纪则叫下车了。
他跟司机吵起来了？
吵了什么能把他气成这样？
好奇啊……好奇得他都已经不生气了。
走到路边，重新拦了辆车，这次纪则开门让赵昭坐进副驾，矮下腰跟司机说：“稍等一会儿，我跟他说两句话。”
“跟我？”俞闫收回拉门的手。
“过来。”纪则往旁边走了两步。
你说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支使谁呢？
“想说什么？”俞闫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气消了吗？”纪则开门见山。
“你指哪个气？”俞闫问。
“刚刚的。”纪则看着他，“俞闫，我坐副驾只是为了付钱方便，没别的意思。”
俞闫眉心紧蹙，跟他对视了许久，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纪则，”他说，“我有时候真希望……你能别这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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