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真疯了。
刘远峰挨了几棒子，脸和脖子气得涨红，一边抬脚踹俞闫，一边抓着桌面上的书往外砸。
“你妈B的，抽他妈什么疯！有本事你干死我！操！”
俞闫看也不看，抓着棍子往上冲，纪则只能死死抱住他，俞闫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分不清人了。
纪则伸手去挡刘远峰砸向俞闫的东西，这一挡，卷子上的装订针在他胳膊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纪则眼看着血珠从里面渗出来。
“俞闫！闫哥！别打了！”张泳范阳他俩也赶紧上来拦，一个按住刘远峰，一个去掰俞闫握棍子的手。
“操——你他妈属驴的这么犟！给我！”
俞闫的指腹都被张泳捏白了，他也愣是没松手。
“操操操！媛媛拿张纸巾过来！纪则胳膊流血了！”范阳喊着。
“俞闫俞闫！别打了，纪则的胳膊都破了！”
听见纪则的名字后，俞闫终于回神，一秒之间就恢复了原样，诡异得就像前一秒还在天降暴雨下一秒就艳阳高照了。
他捏着纪则的胳膊皱了皱眉，“破了？去医务室消消毒吧。”
张泳趁机夺下拖布杆，这次俞闫一脸平静地给了他，眼睛还盯着纪则流血的胳膊看。
装订针划的口子不深，但因为“凶器”不够锋利，所以肉不是切开的而是撕开的，伤口边缘很不整齐，看着就疼。
“不好意思啊纪则。”俞闫说。
“冷静了？”纪则看着他。
“嗯。”
他是冷静了，挨了好几棒子的刘远峰可冷静不下来，要不是范阳摁着他，这会儿就冲到俞闫身上了。
走廊里已经有隔壁班的同学探出脑袋往这边看，直到冯主任出现，混乱的场面才算暂时平静下来。
“你们几个行啊！内讧是吧！自己人打自己人啊！”冯主任对各种类型的学生都有一颗包容心，唯独接受不了打架的，尤其还是自己班打自己班的人。
放学铃已经响了，四楼的一众吃瓜群众也没想到能在放假前看了场热闹，尤其还是俞闫的热闹，纷纷挤在办公室门口。
“纪则去把门关上。”冯主任抱臂坐在椅子里。
“嗯。”
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不错，门一关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冯主任大概是气狠了，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说说怎么回事吧。”冯主任看了眼纪则，“你说。”
纪则把班里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冯主任一直很欣赏纪则稳重踏实的性格，对于他说的话，冯主任是相信的。
“这么说，你是先挑事的？”冯主任指了指刘远峰。
“你是先动手的。”冯主任又指了指俞闫。
“那你为什么受伤了？”冯主任最后看向纪则，吸了口烟。
“我？我是拉架的。”纪则叹了口气，“一般打架倒霉的都是拉架的。”
俞闫本来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听了纪则的话，没忍住，突然笑出了声。
“你还好意思笑？你把人打成这样，你怎么笑的出来？”冯主任夹着烟指他。
俞闫看了眼纪则，不说话。
“你呢？有什么要说的吗？”冯主任又问刘远峰，他胸口起伏强烈，看上去还气得不轻。
刘远峰气得说不出话。
“打架！咱们学校最痛恨的就是打架！知道吗！”冯主任严肃起来，“俞闫，平常也没见你跟谁起冲突，这一起就给我起个大的！在班里、监控底下，拿着拖布杆打人！你怎么？少林棍法吗！周一开学把你家长给我叫来！”
“别的都行，这个不行。”俞闫说。
听到“叫家长”，纪则就在心里喊了声：“不妙！”
果然，原本已经没什么异样的俞闫，突然绷紧下颌线，冷着脸。纪则真怕冯主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又刺激到他，赶紧插了一句，“主任，他父母都在国外，回不来。”
俞闫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了些。
好在冯主任不是咄咄逼人的老师，不管他有没有信纪则的话，总之他没有再问下去。
纪则松了口气。
最后的处罚是俞闫周一开学要交一份检讨，并且在班里跟刘远峰道歉，并赔偿刘远峰的精神损失费。
俞闫抽的那几棒子都是皮外伤，不严重，连赔钱都只能借精神损失的名头，但纪则觉得，俞闫的精神损失比较严重。
虽然他现在单手插兜脸色平静，甚至算得上潇洒，和半个小时前仿佛阎王索命的状态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