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生一脸“问出这个问题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的无语神色。
吴恕没忍住笑出了声：“开玩笑的，别当真。”
“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啊朋友。”周澜生把叠好的千纸鹤拢了拢，一堆粉色千纸鹤憨态可掬地展开翅膀。
吴恕依旧在笑，没有正面回应。
“问了我这么多离谱的问题，现在是不是该我了，”周澜生瞅他，“这玩意有来有往啊，你可别耍赖。”
“你想问什么？”吴恕歪了下头。
“你和周潮生……”周澜生左右看了看，眼里带点好奇，“怎么认识的？”
“你知道吧，”吴恕也学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这个学校的大部分家庭，都有一种穷讲究，就是仪式感，我从出生开始，学的礼仪参加的宴会数都数不清，人来人往的，认识潮生也不奇怪吧。”
“啧，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周澜生的腮帮子鼓起来，像只河豚，“你这个人吧，看着谁都能聊上两句，可脱开某个特定的场合，又挺独的，本质上不太好接近，所以我还挺好奇的，你怎么能和周潮生走那么近。”
吴恕沉默了。
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裴娇对他的管控下，吴恕从来没和谁交过心，甚至是和周潮生。不只是他，圈里大部分的孩子都一样，想程海阔那样心眼缺斤少两的本来就不多见。
周澜生这种直球的问法，在某种程度上，算的上“冒犯”。
“没事，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周澜生贴心给了他一个台阶。
007悄么声说：“宿主，你现在的表情好像那个‘懂了，感情淡了’的表情包啊。”
周澜生让它滚犊子。
“不是不想说，只是我在想……”吴恕半阖着眼想了想，稍加修饰的说，“我和潮生熟络起来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时候还没有你……”
“我是你俩儿子吗？”周澜生神色一言难尽，“这种事就不用cue我了吧。”
“别打岔，”吴恕被他逗笑了，原本陷在回忆里的情绪也稍稍缓解，“其实事情也不复杂，我爸刚过世没多久的时候，刚好碰上年关，我妈带着团队收尾了一个拖了一年多的大项目，为了庆祝，在家里开了个小party，邀请的都是一些项目有关的合作者。”
“周家也是？”
“对，”吴恕看了他一眼，“当时周叔叔夫妇两人带着潮生一起来的，潮生……无意间救了我一命。”
“哦？”周澜生震惊猫猫头。
“宿主你装的有点假，这个背景剧情线里，你不都看见了吗？”007喵了一声。
剧情里写了，吴恕在party开始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被裴娇压进水箱惩罚，并勒令他收拾干净之前，不准出现在众人眼前。周潮生无意闯入，救了吴恕。
看见归看见，周澜生的惊讶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系统的主线剧情里，对所有的情节基本属于一笔概括，所以当他听见吴恕用当事人的视角讲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不敢置信。
“我家楼上当时有个……鱼缸，”吴恕顿了顿，“我贪玩不小心掉了进去，正巧碰上潮生，把我放出来了。”
彼时吴家还没有暗房，裴娇每次惩罚他都是用一个两米多高的鱼缸，——那原本是她买来装饰和吴父的新房的，却阴差阳错，成了吴恕噩梦的开始。
鱼缸经过改造，摆在书房里，地板地下安插了错杂的电线，明面上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周澜生作为手握剧本的男人，稍稍联想，吴恕措辞之下的真相就昭然若揭了。
“啊……”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还得装出恍然的神情，“难怪呢……”
“我说了没什么好说的吧，就这点事，其实挺简单的。”吴恕耸了下肩，神色瞧不出异常。
他没有说的是，当时水箱出了故障，本该自动放水的设置损坏，他在水里命悬一线。
周潮生把他从水里救了出来，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吴恕精疲力尽，又忍不住想要流泪，眼泪和脸上的水混在一起，谁也没发觉。
他在周潮生怀里蜷缩成一团，极力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潮生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盖上外套，温声告诉他以后都没事了的时候，吴恕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吴恕亦步亦趋地跟在周潮生身后，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默默守着他。
吴恕以为这就是喜欢，他喜欢周潮生。
直到今天，周澜生告诉他什么才是喜欢，细想之下，好像确实，他对周潮生并没有周澜生所说的那些想法，他只是单纯的想和周潮生待在一起。
如果潮生真的和程海阔在一块儿……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吴恕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一瞬间，一直笃信的某种东西崩塌了一样。他心慌意乱，手上一个错劲儿，卡纸“撕拉”一声，破了。
“呦，”周澜生无情嘲笑，“你这么聪明竟然也有翻车的时候。”
“叠个千纸鹤还能用得着聪不聪明？”吴恕重新换了一张纸，淡定地重新叠起，“也不像某人，最初几个能把千纸鹤叠成走地鸡。”
周澜生：！！！你变了！吴恕以前不会怼人的！
智商受到挑衅，周澜生恼羞成怒：“哪有走地鸡？别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