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冰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李纸主动挑衅班上的小混混，又转攻为守，任由那几个他招惹上的男学生拳脚相加。
他遥遥看见李纸被其中一人踹倒，却完全不还手，坦然无惧地倒卧在地任人宰割，谭冰整个人茫然不知所措。
C场边人声嘈杂、尘沙飞扬，一片混乱之中，李纸似乎也望见了谭冰。
他们四目相接，山遥水远的，在这样荒唐至极的场面里竟像是一眼万年。
李纸的唇角被粗砺的地面磨破，鲜红的血滴顺着他珍珠一样细致莹白的肌肤滑落，那点猩红衬着张漂亮的脸，样貌令人惊心动魄。
谭冰听见身後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子声，以及T育老师紧张的叫喊声，才回过神来，跟着老师上前制止男学生们的暴力行为。
「明明就是你们几个嫉妒人家李纸受欢迎，把nV孩子给他的情书撕掉，找他麻烦围殴他，还矢口否认？！」
教职员办公室里，学务主任气急败坏地重重拍案，对着几个衣衫凌乱的学生叫骂。
男学生中的一个立即喊冤：「我、我们才没有撕掉李纸的情书，那是他自己发疯撕掉的！」
「还狡辩？！」旁边的班级导师尖声骂道，「你们这几个??书也不读课也不上只会惹是生非，真的要被记一支过才知道怕吗？！」
班上这些问题学生本来就令她头大，她正愁着找不到惩治他们的理由，恰巧现在发生了件大事，她也就藉机把新愁旧恨全发泄出来。
「我、我们不是狡辩，情书真的是李纸自己撕的，也是他先动手打人的！」几个男学生激动地替自己辩驳，他们指着李纸大声说：「要记过也该是他被记过，他才是挑事的人！！」
学务主任气得涨红了脸：「还想诬赖被害人啊？！指控人也要有证据，你们倒是说说，你们翘掉T育课躲在监视器拍不到的角落做什麽？！」
几个男学生顿时语塞，他们确实没有监视录像作证，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偷偷m0m0躲着监视器cH0U菸的。
他们理屈词穷，一个个都气闷得涨红了脸。相b他们的难堪，被打得满身是伤的李纸却十足冷静。
他瞥了眼站在办公室一角的谭冰，淡然开口：「班长全都看到了吧？问他不就行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跟着看向谭冰，突然被牵扯进来的他指着自己瞪大眼睛。
「对对对！！！班长你既然都看见了就赶快告诉老师们真相！！！」打人的男学生们似是望见了一束希望的曙光，向谭冰大声喊道。
谭冰确实目睹了全程，包括李纸的挑衅和先发制人。若是让谭冰为几个男同学作证，那麽李纸势必得遭罚，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也会有所改变。李纸明明知道後果，怎麽还会拱他当证人？
他看着李纸，眼里满是不解和迷惘。李纸平静地迎向他的目光，那双眼睛平澜无波，犹如两洼止水。
不知怎地，谭冰明白这是李纸对他的试探——或者应该说是给他的考验。但是试探的考验的理由和目的究竟是什麽，谭冰无从得知。
百般犹豫後，他看着李纸怯怯地启齿，一字一顿说：「??他们撒谎，李纸完全是无辜挨打的。」
语毕，几个男同学爆出不可置信的叫喊声，指着谭冰说他们是串通好的共谋。
——共谋。谭冰在心里默默复读这两字。
一GU奇怪的亢奋感窜上心头，谭冰赶紧将视线从李纸身上移开，试图消化抹除那GU躁动。
「都给我安静！班长不会说谎的，这下人赃俱获，你们几个是跳进h河也洗不清了！」班导师摆出胜利者姿态，对着男学生们嗔骂道。
她本来就一口咬定是那些男学生的问题，李纸平时品行端正态度良好，又有班长谭冰的指证，那麽该罚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班长，你带李纸去保健室吧！」她吩咐完，转头又对几个男学生厉声吼道：「你们几个留着等待发落！」
谭冰听话照做，搀着李纸离开。他们踏出办公室门口时身後还不断传来男同学们为自己喊冤抱不平的声音，谭冰总感觉良心不安，於是脚步加快，一路上也不跟李纸攀谈。
两人很快地走到保健室，进门後才发现里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