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样的我们根本不可能静的下心。
能想得已经都想了,只能这样说了。
我深x1一口气,双手用力地紧抓K管,刻意摆出笑脸这麽问爸爸:
「你现在和你男朋友相处得怎麽样?」
说完的当下,我非常想要低下头,如果可以,还想带起耳机听音乐,来逃避一切可能接受到的讯息,但这样做只是暴露出我的没自信。我动用全身的力气,维持直面爸爸的状态。
我没有错失爸爸脸上那一瞬间的惊慌,他张开的嘴大概是想说一些认定我Ga0错什麽,或正在胡言乱语的话。这让我更加坚定的注视着他,而他也因此迟疑。
他用整个手掌遮挡住嘴,像是在做调整般思索着自己应该用什麽样的表情和话语面对我。
就这麽不自觉屏住呼x1等待着,这时的心跳强烈到能产生剧烈疼痛的地步。
「你是怎麽发现的?」
在历经T感约数十分钟,但可想而知实际只经过几秒钟的等待,我得到的,是爸爸略带沙哑的反问。语气中隐隐透漏出的无力感意味着我成功了,我成功让他放弃继续欺骗,选择直接坦白。
「我以前,大概是国二的时候,在逛完书店出来时看到你和一个像是同事的人走在一起。」
「是在捷运S站那边的那间大型书店吗?」
「对。虽然看起来只是像好朋友那样开心聊天,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就跟在了你们後面……」
我故意不说完,让他自行替我的留白填入他的想像。因为这是谎言,我其实并没有跟在他们後面,所以说多了可能会暴露。
不过,我是确实有感受到爸爸和那位同事有着特别的氛围在。就像yAn子小姐和妈妈那样。
「当时他租的公寓在附近,那里离我们家b较远,所以一时疏忽了啊……」
爸爸懊悔的皱起眉头,嘴角明显的下垂。
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他们後面去了哪里、做了什麽。不过看爸爸这个反应,也许是什麽十分亲密的举动吧。
这麽说来,爸爸那天好像也没回家。
「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你和妈妈,但我不是怀疑你们和其他人的关系。我怀疑的,是你们结婚的理由。然後因为yAn子小姐的出现,我的怀疑几乎可以说是从几乎空想的状态,得到了实质的证明。」
我延续刚刚的谎言,以此让自己可以不突兀的接着继续讲。
其实我并非是在yAn子小姐来到我家时才想明白所有事,而是最近因为家长日一事才做好准备,去接受自己的推测。整理和思考之类的,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完成的事,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而已。
「首先,你和妈妈一直都是以合理和效率的方式在行动。至少在我看到的范围是这样。」
「确实是这样。」
「但你们的婚姻明显既不合理又处处充满问题。」
我尽量不带过多情绪的继续说道。
「我知道,妈妈也是爸爸的相亲对象之一,但我同时也知道,妈妈不是NN最满意的相亲对象。如果爸爸你想避免和NN起纷争这种麻烦事,合理来看,你应该会和NN指定的人结婚,不用特意坚持妈妈才对,可是你却这麽做了。那就代表决定的因素不只那样,还有连NN,甚至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也被你纳入考虑了。」
「你想得没错,我和你妈妈结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对我来说,就当时的情况判断,和你妈妈结婚是最好的。」
爸爸的态度非常坦然,不像往常无论如何都带有一丝拘谨,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你们决定结婚,是想隐瞒自己的X向,特别是对你们各自的亲人,没错吧?」
「没错。」
像是要将积累在肺部、令人不适的情绪全部吐出,爸爸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本想就这麽把我最想问、长久以来困扰着我的那句疑问,就这麽脱口而出。可无奈喉咙就像被踩住煞车的车轮,完全卡住,喉部的肌r0U持续着无意义的紧绷,宛如要奋力避免任何声音闯出。
不过,最终那份恐惧所带来的坚持,还是因为身T的极限,以及长年的好奇心而瓦解。
一感觉到喉咙因疲劳而有稍微松开的迹象,我便立刻将脑中一直停留的那句话,不顾结果的释放出去。
「我只是你们用来伪装自己,证明自己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工具,对不对?」
我原以为,不对,我原本是期待着可以先有一段无法解释的静默,再接着得到答案。
但爸爸没有配合我的期待,很快就回答了我。
「简单来讲,就是那样没错。」
爸爸用像是车内导航平淡﹑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语调给予我答案。给予我,有关「自己为何出生」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个答案,既不是「Ai」那麽美好的事物,也非「责任」这种在他们那个年代常见的原因,更不是「意外」那种没什麽好说的东西,而是「利用」,像是可以被随意抛下的道具。对他们来说,我只有那种价值。
终於从本人口中得到证实的冲击是有的,但b想像中小了非常多,甚至根本g不到「震撼」这一情绪的衣角。原因无需多想,就如同我得知他们要离婚那时的反应,这也是我早就有所察觉,或已经可以确信的事,只是少了「自己接受」和「得到现实承认」这个最後步骤而已。
考小学生的数学考卷,就算知道自己拿到一百分也根本不会什麽特别的想法,因为早就知道自己才不会在那种程度的东西上出错。现在的我,大概就是近似这样的心情。
真要说的话,我现在反倒因为自己听到时的反应,和事前想像的差太多,而对自己刚刚紧张到发不出声音的糗态感到可笑。
另外,我也想通了自己为什麽有时看到集合场飘舞的国旗,会把自己用它来b喻,因为同样都只是一种证明而已。「国旗」象徵着「国家」,而「我」代表着他们属於「大多数人」那一边,那份证明就是其价值,如果将其舍去就几乎毫无用处,就会只是一块布料和一个普通人类。
为了舒缓喉中的不舒服,我稳稳的拿起已经变温的拿铁,搭配着x口那想嘲笑自己的情绪,将杯中约一半的YeT喝下肚。
见状,爸爸也拿起自己的冰美式喝了起来。但我想应该没什麽味道,毕竟里面的冰块全都融的差不多了。
他在咖啡剩约三分之一的时候停下。
我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他放下杯子的动作,在杯底碰到桌面後回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