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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大将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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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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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手上的伤还在流血,淌在地上,很快就汇成了小小的血泊。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

她虽然害怕,终究放心不下周显恩的伤。她快步走到他身旁,拿出手帕就要为他包扎伤口。可她刚刚伸出手,就被周显恩狠狠地攥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根本挣脱不开。此刻盛怒之下,力道更是没有分寸。谢宁白皙的手腕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红了起来,她拢了拢眉尖,眼里的雾气也越来越重,像荷叶上滚动的露珠,只要一眨眼就会掉下来了。

周显恩睨眼看着,一字一句地道:“我说了,让你走。”

“可……你的伤,还在流血。”谢宁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连开口说话都有些艰难。

周显恩眼中的阴郁更重,他一用力就将谢宁整个人都向他拉近,几乎快要贴在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谢宁呼吸一滞,睁大了眼看着他。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你不是要走么,那你现在就给我走,走的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在谢宁错愕的神色中,他生冷地开口:“别假惺惺的了,虚伪。”

为了报恩才委屈求全留在他身边,现在看到他这样的真面目,她一定是更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

以前她没有选择,现在她哥哥回来了,她想走不就是随时的事么?

留在他这样一个脾气不好的废人身边,她肯定早就厌烦了。他不是什么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他是恶鬼,暴虐嗜杀,人人畏惧。

所有的人都在等他死的那一天。

她肯定也是这样以为的,他没有几年可活了,所以才待在他身边。过一两年,他死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走了。

与其等着她离开,不如亲自让她走了,起码不会有被背叛的感觉。

泪水落在周显恩的手背,他的动作一滞。

谢宁抬头看着他,眼眶通红,似乎有些发愣。原来她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惺惺作态。

原来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虚伪的人。

良久她才低低地开口,像远山上的云雾风吹就散:“将军,是不要我了么?”

周显恩皱紧了眉头,握在她腕上的手一松,眼中不可遏止地涌动出痛楚的情绪,却在一瞬间被他掩藏了下去。

他别过眼,推着轮椅往塌上走,身形消瘦,肩胛骨似乎快要戳破薄薄的衣衫,在夜色中渐渐变得朦胧不清。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只要再往后退一步,就可以触碰到对方。

可他只是冷冷地开口,声音没有了戾气,反而透着深深的疲惫:“你走吧。”

谢宁还站在原地,耳畔散落的鬓发有些凌乱,眼睫一颤,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质问,只是笑了笑,声音虚浮:“好。”

踩着一地的瓷器碎片,她慢慢地往门外走去,一步一步,身形摇摇欲坠。直到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她停了一会儿,屋内依旧只有无边的死寂。

她闭了闭眼,泪珠顺着纤细的脖颈滑落,终是渐行渐远了。

屋内的周显恩坐在轮椅上,外面的脚步声慢慢听不见了。只有夜风卷着窗户,啪嗒作响。案台上的桃花谢了,只留下发黑的枯枝。

喉头一阵痒意,他俯身剧烈地咳了起来,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隐隐透着黑色的鲜血落在地上,他扶着床栏,面上只有一片沉寂。

良久,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地上那碗打翻的清汤挂面上,忽地低头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

谢宁很好,好到和她在一起,让他差点都快忘了,原本的他是个怎样的人。

这碗面就是在提醒他,他这一生都该活在黑暗里,他的罪,他做过的事永远都洗脱不了。

他活着的每一天,只是为了赎罪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最虐的地方应该就在这儿了,所以接下来可以放心食用了。

不过也不算虐啦,如果永远不去触及对方心里最阴暗、最深沉的痛苦,其实很难长久。

一开始会冷战争吵,但是真爱的人肯定会试着去了解、接受并且帮助对方走出来。

接下来,就是大将军打脸追妻了。

第57章 习惯(一更)

夜雨声烦, 吹得窗户哐当作响。云裳躺在床铺上,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就听得细微地敲门声响起。

她耷拉着眼皮, 烦躁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正要开口问是谁,却见得窗户上映出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她忽地睁大了眼, 急忙穿鞋下床了。

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她卸下门栓,见到站在门口的人,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眼眶慢慢地就红了。

走廊上,大红的灯笼高悬,被风吹得四晃。谢宁似乎冒雨行了一段路, 衣袖和发髻都被雨水打湿了些,水珠子顺着她的鼻梁滑落。眼睫尖儿上水雾雾地,遮掩住的眸光却没有半点色彩。单手抱臂, 似乎有些冷。

见到云裳出来, 她的眼神才动了动,嘴角扯出笑意:“云裳,我想在你这儿睡一晚。”

“夫人,您怎么淋湿了?外边冷,您快些进来。”夜空炸响了一声闷雷,云裳低呼出声, 慌乱地给她让了道,又急匆匆地跑去拿了干净的帕子。

谢宁倒是不甚在意,低垂着眼帘,进了屋。因着衣裙上还有些雨水,她便没有坐下,只是站在窗户旁,随意地将目光落在点燃的烛火上。

云裳拿来了帕子,一面细致地为她擦着头发,一面心疼地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淋湿了。”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像是想通了什么,咬了咬牙,颇有些不忿,“是不是将军他欺负您了?”

她这儿是下人睡的地方,离后院有一段距离不说,还十分偏僻。怎么可能是因为避雨才到这儿来的?而且她从小就开始跟着谢宁,只需瞧一眼,就知道她这儿心里定是极难受的。

谢宁身子一僵,情绪低落了几分。却还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帕子取下,自己擦着衣袖。她摇了摇头,发尾的水珠子就溅起:“没有,只是出门忘了带伞,雨下的太急了,所以才来你这儿避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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