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嘲讽的笑了笑，背对着他，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整整一面墙的玻璃显得她异常瘦小。
“你何德何能？除了有一副一无是处的好皮囊，还能有什么地方吸引得了别人？”
话音未落，殷少擎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漆黑深邃的眼眸里也浸染了几分难堪的神色。
“你以为我会信你鬼话，别忘了几年前你……”
“殷少也说了，那是几年前，几年前了啊，人都是会变得，曾经的路南弦的确瞎了眼，可现在，她不蠢了。”
路南弦直勾勾盯着殷少擎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时过境迁，殷少擎，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我路南弦都已经不喜欢你了。”
“何况这个婚约本就是长辈定下的，我也不愿意！”
静，诡异的静。
蓦然的，殷少擎心里一震，仿佛有块地方缺了一角，阴风灌进来，呼啦呼啦的吹着。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痛也不是，伤也不是，唯一的感受，胸闷。
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薄唇微微颤抖了下，又重新归于平静，原本凌厉的目光一瞬间锋利不再。
仿佛整个人身上的棱角都没了，仿佛拔了刺的刺猬，褪去四肢的雄狮。
“所以，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奶奶怎么会突然提出来，殷少擎，你要是想阻止，我不但不会拦着你，还会感谢你。”
路南弦只当没有留意男人突然变得奇怪的神情，转身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倒了杯茶，两人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变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殷少擎忽然低声开口，“这婚约，取消不了。”
鬼使神差的，他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路南弦瞬间爆炸，茶杯被她打翻，“怎么可能取消不了，不过一个婚约而已。”
被他不分青红皂白训斥欺负的时候，她也不见得这么激动。
第三十六章 当年阴谋，孰是孰非
殷少擎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好像在思索她这般模样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
“遇到事情你只会跑过来骂我，有本事你拦住奶奶。”
殷少擎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子烦躁，“奶奶认准了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改变，还有，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
闻言，路南弦简直无语。
思绪飞速旋转，片刻之后，她想了个利人利己的好主意。
“殷少擎，你要是不想跟我结婚，那就跟我签订一份合约，我可以去劝劝奶奶。”
殷奶奶最心疼她，如果晓以利弊，告诉奶奶她跟殷少擎势同水火，奶奶应该不会强迫他们的。
殷少擎狭长的凤眸眯了眯，将路南弦上下打量了一番，赤裸裸的怀疑。
“什么合约？”他眉头微蹙，“你最好别耍小聪明，也别打殷家的主意。”
路南弦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道：“也就你把殷家看的那么重要，我路南弦高攀不起还不行？”
几分钟后，殷少擎开口：“行了，说出你的条件。”
“很简单，以后别再以任何理由打扰我跟小辰，最好离我们远远的。”
说完，她转身出了房间。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殷少擎一人，晚风从落地窗缝隙里游过，吹动纱帘，显得房间里空荡荡的。
哐啷！
茶几上琉璃花瓶摔了个稀碎，里头翠色欲滴的水仙花也被摔成几瓣，惨不忍睹。
“李清，有件事情你去给我查清楚。”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传来李清的声音：“好的少爷，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查的。”
言下之意，他已经知道殷少擎接下来要说什么，也知道他的主子想做什么。
殷少擎冷峻的面孔浮现出烦躁的表情。
难不成，他的助理也觉得当年那件事有蹊跷？
挂了电话，殷少擎在书桌前伫立良久，直到电脑发出“滴滴”的声音，他才猛然醒来。
手指在键盘上跳跃，“路氏失火”几个字刚打出来，页面已经涌现出一大批字眼，相关新闻报道，采访，还有图片文字铺天盖地。
殷少擎一眨不眨的盯着页面，从上往下翻动，从未有过的认真。
从那件事情刚发生，到现在五年时间，这些报道大多还是从前的样子，他从没管过这些只言片语的真假，但是今天，他的心境有了一丝改变。
有的人管中窥豹，有的人夸大其词，有的人身在其中，有的人冷眼旁观。
一篇篇报道往下滑动，冰冷的字眼，只能诉说关于那场悲剧的千万分之一，头一次，殷少擎的心缓缓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