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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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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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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婢女的点头,她有些失望,但事情也不急在一时,便抬手,“那先梳洗罢,待会儿带我在府里转转。”

如无意外,她需在这里住段时日,是个甚么布局总该看一看。

婢女松了口气,忙对外招手,立刻有仆婢鱼贯而入,端盆捧巾,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尚算宽敞的内室站得满满当当。

这样的排场丝毫不夸张,当初她丧母住进宫里,皇帝皇后担心照顾不好她,拨了上百个宫人伺候,出门前前后后缀着,比圣驾出行还威风。

扶侯其实很不满她这样的娇气,这会儿兴许是心疼女儿初遭大变,又初到陌生地方,便尽可能对她好些。

郡守府的物什,远比不上洛阳奢华,但应扶候要求,呈到扶姣面前的也都是精品。譬如眼前这铜洗盆,底下捏泥人似的制了好些鱼虾,水纹一荡,活灵活现地在盆底游动,很有些趣味,扶姣拨弄着玩了好一会儿,才任人服侍擦手,绕到彩绘屏风后更衣。

近冬时节,又是在雍州地界,她带的那些衣裙已不适宜,管事连夜着人采买了几套衣裳,先应付几日,等得了空再着人入府量体裁衣。眼前这身是豆绿的绸衣,外罩轻薄的月白夹袄,罗裙有条收腰的束带,轻轻一系,便显出纤细的腰身。

以扶姣的年纪相貌和体态,其实多是她衬衣裳,做样精致的衣裙至多算锦上添花,能把她扮丑了才叫稀奇。

因此得了一溜儿的夸奖,扶姣并不以为意,这类话她听得多,对自己也向来很有信心。但精细打扮仍很重要,亲自挑了小簪和耳坠,正感觉有些饿时,朝食送来了。

依旧是鱼汤打头阵,浓郁的香味远远就能闻见,不带丝毫腥气,奉汤的下人闭着眼以视死如归的语气说:“掌厨说,按着都统给的方子,从鱼的大小种类到火候调料,绝无差错,倘若郡主还不满意,那……那就是他功力不到家,只能换人来。”

主子挑剔,下人跟着倒霉,为这一碗鱼汤,厨房来来回回忙了快两个时辰,再晚些就能用午食了。往常扶侯用饭都没这么挑过,掌厨心底郁闷,简直恨不得让李都统亲自来做,一比高下。

扶姣抬了抬眼皮,总算不再是一闻着味儿就嫌弃推开,给面子地喝了几口,眉头微皱,心觉还是差些味道,口中却道:“尚可罢。”

奉汤的人松了口气,有种终于度过难关的庆幸感。

喝着汤,扶姣心底仍对李承度的拒绝很不满意,只是眼下不是算账的好时机,她暂且把这事记在了小本本上。

等见了面再说。

随意挑拣着用了几口,稍微添了肚子,扶姣就停箸,有些耐不住地出了里屋。

院落颇大,一排红漆栏杆隔开院里的泥地,正中一道石子路直通半月形拱门,有种曲径通幽的意味。兴许觉得门边景致光秃秃不美观,移栽了几棵南天竹捱着,正是收获的时节,红通通的果实累缀其上,色彩明艳,将小院也装饰得鲜亮起来。

扶姣很喜欢这道门,它和长公主府里的一处后院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那儿还有棵高大的梧桐树,可以在上面吊秋千。于是心底琢磨,可以在这处也置一个秋千。

忽然顿住,一指来回穿梭搬运东西的仆役,“他们在做甚么?”

婢女才记起因着鱼汤的事奔波,竟忘了告诉郡主这桩事,猛地拍脑袋,“忘说了,侯爷说月舍不向阳,居住不宜,要给郡主换个院子住,今儿就搬。”

“不是挺好么?”扶姣纳闷地回看,景致和大小都勉强令她满意。

“大夫和侯爷都这样说,我也不大懂,总之对郡主身子好,大病初愈,总要多注意些。”

扶姣便问,“那搬去哪儿?”

“就是原先婉姨——婉娘子的屋子,郡主想先看看,待会儿顺道就能过去。”险些顺嘴把人溜出了口,婢女被自己吓了一跳,小心翼翼觑去,还以为郡主会追问婉娘子是何人,没想到她竟只点了点头,毫不关心地带过了。

今日不是甚么好天儿,景致了了,秋风一扫,尘土飞扬的滋味并不好受,能慢悠悠逛下去,全胜在一股新鲜感。雍州地处大鄞西北角,风沙虽不如真正的西荒地夸张,但也有些,兼之昼夜温差大,建筑有典型的西北风格,墙厚窗小,房屋间距大。

粗犷也是美,扶姣随意转了程,就开始期待张掖郡的风土人情了,转头道:“我要去外边看看。”

“近段时日还是不要罢。”渥丹为难道,“侯爷先前就放出了风声,要在张掖郡和附近设赈灾点,接纳流民。如今咱们住的这块儿虽没有,但到底城内人员混杂,乱得很,也没甚么好逛的。郡主实在想去,得让侯爷配几个护卫才行。”

扶姣完全不知这事,问得更详细些,才知雍州因着先前起义的事,有好些地方陷入了混乱。

官府无序,下面就没了章法,一些老弱无依的人根本无法生存,不得不出走到别的地方。人多了,也就形成了流民。

除却老天爷给的灾害,也只有战事能让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渥丹说起来时心有戚戚,“我就是从西河郡来的,爹娘早没了,索性只有一个人,遇到府里采买人服侍的管事,就跟来了。”

单看起来开朗疏阔的人,没想到身世也这么可怜,扶姣瞧了眼她,“颜如渥丹,其君也哉。这名字听起来像书香世家。”

渥丹老老实实地答:“当时爹托私塾先生取的,说是名字起得好,命里容易得遇贵人。要不怎么说听老人言不亏呢,取了这名,如今不就遇见了郡主么。”

老实人说起奉承拍马屁的话,也是很有意思的,扶姣被逗得眉眼弯弯,自然而然地对她亲近了几分。

笑了会儿,忽而意识到渥丹话里的不对,爹爹差不多两月前领命到雍州平乱,那时还说战势胶着,恐怕要段时日才能拿下,怎么这会儿竟那么早就开始思索赈灾施粥的事了?

想起昨夜一路行来,张掖郡宁静平好,府内井然有序,来往无论是仆役还是兵士,都不像才经历了战事的模样。

当初爹爹刚领命往雍州平乱时,她几乎天天往宫里跑,那拿军报的传令官都还有几分急切呢,总是跑得满头大汗,怎么这儿反倒桃源般安然,是不是有哪儿弄错了?

扶姣不通军事政务,全凭看了点闲书的直觉,真叫她分析,也说不出二五六来,于是问渥丹,“爹爹是甚么时候搬进来的?”

渥丹回忆,“我是半月前入的府,在那之前……大约有一月罢!听说侯爷他们大半个月前就在城外施粥了,应是安顿好就开始了。其实现下雍州的形势已经在慢慢好转了,侯爷派了人去各郡管理,乱象一平,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流民。”

她感慨,“多亏侯爷,先前咱们雍州多苦呀,那样重的税压下来,没几个人吃得饱饭,稍微藏些粮就被官老爷搜走了,饿起来能去街上和狗儿抢吃的,官老爷的狗吃得肥光滑亮,人反倒只剩一把骨头。后来有人起事,带头抄了刺史府,日子看着是好些了罢,可是底下人也没捞着甚么好处,天天杀这个官砍那个爷的,连地都没法儿安心种了。”

国君不作为,底下生乱象是难免。这样穷苦的日子,扶姣领略不到,只能从渥丹口中听说,渐渐终于发觉了蹊跷。

爹爹在雍州的名声太大了,譬如渥丹这样的普通百姓,说起他满口夸赞,提到皇帝却要么茫茫然要么唾一口。可是那些赈灾的粮食又哪里来呢,爹爹先前是来打仗的,粮草都是军需,怎么可能匀出流民的口粮。

如果不是提前准备,如何能做得到?

想起舅母说的那些话儿,扶姣第一次有了不确定的感觉。

…………

扶侯睡得并不好,俗事扰眠,梦里本该安谧的天空也变得昏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忽得睁眼,才发现是木枕睡歪了,压到左胸,怪不得这么不舒坦。

昨夜那事闹的,确实身心疲惫,他后来还另吩咐了人去查详情,着重查督军那块儿,考虑的不只是婉姨娘欺瞒,更担心和徐淮安有联系的实际是督军。督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按说不会有问题,可悯之离开前的眼神叫他有了警惕,真是生怕有个万一。

被骗一次也就罢了,再来第二次,他这主公也就不要当了。

扶侯先前那样轻易地信了督军的话,多少还是因这自大的毛病。他平日行事虽谨慎,可对于自觉底细明了的自己人,总认为尽在掌中,不会做出他意料外的事。譬如婉姨娘,他其实依旧没怎么敢信她能去谋害女儿,毕竟其中缘由实在想不通。

思索之下,关节还是得从婉姨娘那儿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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