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主眯起眼睛：“你好像很为难？”
说着，她抬手按住陆斩腹部。
按照她最初的意思，这件事自然要皇族来办才放心，为此她观察陆斩许久，才敲定陆斩作为寻石人选。
“嗯？”
江延年摇头：“杳无音讯。”
明玉姑姑看着大司主笑得越来越放肆，在旁边小声咳了两声。
明玉姑姑有些疑惑：“这事，您莫非想让仙门弟子一同前往南疆，寻找神石？”
皇族绝不会在神石上面动其他心思。
什么叫“我留着你做什么”，前后这才几句话，陆斩这个小畜生就想把他给宰了？
陆斩这才放心，他拍了拍黑风毅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干好了提拔你当天牢管理员。”
大司主点了点头：“岚岚帮着操持镇妖司多年，等她出关后，是时候给她个实职了…”
人多力量大，若是仙门派出的弟子值得信任，大司主自然愿意。比起来陆斩单打独斗，有几个伴儿总是好的。
说到最后，大司主幽幽叹气。
“呼呼呼……”
他自然知道陆斩不可能放过自己，可是根据多年经验，黑风毅深知审讯套路。
姬梦璃虽然在主持大局，可许多弟子皆是面服心不服，心底都在期盼着黑风毅归来。
明玉姑姑站在旁边，双手叠放在腰间，轻声道：
雪天寒冷，大殿外挂着白色纱幔，不怒自威的女上司坐在软塌，手里捏着颗葡萄品尝。
她方才感知陆斩丹田真炁时，明显感觉到陆斩生龙活虎，甚是勇猛…
无非是他先狮子大开口跟陆斩谈条件，然后陆斩无情拒绝，然后他再退一步提条件，然后陆斩答应。
她的状态堪忧，黑水宗举步维艰，姬梦璃越想越烦，白嫩手指紧握成拳，将旁边墙壁砸出个窟窿。
书卷内容赫然是《镇妖笔记》，正翻阅到狐族与人相恋页面。
陆斩有些担心：“你一甲子未曾现身，确定他们会去乌驮山？”
“不过青丘王虽然贪婪，但应该没胆子掀起风浪，否则青丘在获得万妖王力量后，不会如此安生。他千方百计让其女获得力量，也许是为了应对将来大劫。”
陆斩摆摆手，谦虚地道：“这回不是我抓的，是他自投罗网的。”
“殿下，青丘王私自送女进入万兽渊泽，吸取万妖王残存力量，确实胆大包天。若非陆统司破境时打开万兽渊泽，只怕您还被蒙在鼓里。”
思至此，黑风毅冷着脸道：
陆斩这才笑着道：“别听他疯狗乱咬，我可没骗他，我向来遵纪守法，办案都是按规矩来的。”
陆斩松了口气，站起身道：“卑职会尽力而为，争取把这事儿干得漂亮。”
狱卒们早就是用刑高手，原本想循序渐进对付黑风毅，没想到这厮居然污蔑副统司，狱卒们当即来了劲。
“副统司，黑晶晶晕了。”
联想到女上司跟仙门诸位的传言，陆斩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地撒谎：
“卑职不知道，这种事情，卑职不好多问。不过卑职跟凌仙子乃是真心实意，想来就算云山道长知道，也会祝福我们的。”
“……”
黑风毅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勇敢的谈条件：“我说，事成后，伱放我一马！”
黑风毅冷哼道：“你以为本座是吃素的？本座在黑水宗的影响力，堪比魏晋瑶在大周的影响力！”
明玉姑姑明白主子心思，笑着转移话题：“殿下，如今南海妖族蠢蠢欲动，寻找神石的事情迫在眉睫，您决定出人选了吗？”
大司主动了动手腕，有些跃跃欲试。既然是剿灭黑水宗，说明届时会有场大战，能够肆无忌惮地爽一把。
“好了？”
陆斩继续问道：“所以，黑水宗的总部在哪？”
从前大司主不愿意让仙门插手这件事，因为信不过仙门。
大司主收回手，神色诧异。
“黑兄，你若是早点这个态度，我会对你动刑？好好留在天牢深造，管吃管住，不比在外面打拼强？”
可若是陆斩昨夜跟小丫头双修过，怎得此时还如此勇猛？
大司主舔了舔嘴唇儿，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容有几分古怪：
“话说回来，云山那个女人知道你跟凌皎月的事情么？”
陆斩眯着眼睛看他，笑容满面。
“……”
殊不知…镇世神剑跟大司主命运相连，南海异动对大司主影响深刻，大司主比任何人都想找到神石。
“醒啦？”陆斩笑眯眯地问道。
“真炁果然平和许多，万妖王的力量也消化了点…你昨夜跟云水宗的小丫头双修了？”
“狐族…自古都是狡猾多端的种族……”
陆斩看女上司态度坚决，知道无法劝解，只得点头：“行吧…”
陆斩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女上司。
陆斩眉毛一挑：“我完全可以拿着你的令牌调集人马，为何要留着你？”
黑风毅踉踉跄跄，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
陆斩头皮发麻，果然如他所料，大司主问他这事，就是没安好心，估计是想嘲笑云山道长。
姬梦璃猛地一惊，她仔细感悟这丝颤动，发现识海的涟漪竟然汇聚成一排小字：
“本座脱困，半个月后，所有人来乌驮山集合。”
“真是太好了。”姬梦璃赤着玉足，来回踱步，胸前峰峦因为激动而不断轻颤，她攥着拳头，吩咐道：“立刻召集人马，前往乌驮山！”
陆斩神色古怪。
“青丘王虽然野心颇大，可天性庸碌，难成大器。世玉虽然擅自吸取万妖王力量，可那时她尚且年幼，不辨是非。近年来青丘屡有战乱，皆被世玉平复…据奴婢所知，世玉跟其父不同，倒是侠肝义胆。”
半刻钟后，狱卒从牢房出来，汇报道：
“嗯，好好做事，本宫相信你。”
谁知道陆斩二话不说，居然直接给他上刑！
陆斩眨了眨眼：“看来黑兄脑子不太清醒，让宗主脑子清醒一下。”
陆斩这个畜生简直丧心病狂，跟魏晋瑶一丘之貉，黑风毅越想越气。
黑风毅知道陆斩真干得出来，忙地道：“不过，我可以用密法将他们召集到汴京外，到时候你一网打尽不就行了？”
陆斩招呼狱卒过来，将黑风毅的话全都记录下来，才道：“既然如此，我留着你做什么？”
黑水宗的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就怕他们产生怀疑。
……
大司主坐直几分：“此事不是一家之事，等秀音坊跟禅意门的人来了后再说。”
大司主心情也很愉快，她扫了眼陆斩，有些诧异：“嗯？你的精气神似乎比昨天好了不少……”
只是女上司并非夜医，行事风格又比较放肆，导致每次感知他丹田真炁时，动作都像是轻薄良家少男的女流氓。
陆斩皱眉：“好好说话！”
大司主笑得花枝乱颤，笑容从“呵呵呵”变成了“桀桀桀”…
大司主这才舒心，她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正好，云水宗、紫薇山、秀音坊、鹿云书院、禅意门的老不死都来了，好久没这么聚聚了，到时候都去凑凑热闹。”
此次抢夺紫薇山的计划也失败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令姬梦璃心情不佳，已经枯坐数日。
牢房里一片狼藉，黑风毅倒在椅子上，身上并没有伤口，但气息极其萎靡。
“……”
…
明玉姑姑点头。
陆斩眉宇微挑，好么…您这是将剿灭黑水宗当成公司团建了啊？
这运气，真的没谁了。
黑风毅登时激动起来：“陆斩你想卸磨杀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好东西，但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若是仅凭调令便能召集黑水宗核心人马，黑水宗早就被覆灭了！”
她不紧不慢端起茶盏，平静道：“青丘这些年如何，本宫心知肚明。青丘王这些年倒也安分，只是他竟敢私自让人进入万兽渊泽，也该敲打敲打他…”
只不过以前他是给人上刑的黑水宗宗主，现在他是被人给上刑的囚犯…黑风毅自认自己没有钢骨，否则也不会当邪修。
大司主凝望着远处的繁华京城，淡声道：“岚岚这些年也不容易，不是闭关，就是帮着处理镇妖司的事情。也就陆斩进京后，她才清闲了些，现在又开始操心镇妖司的事…”
这可比打鹿云书院院长、云水宗掌教要痛快得多。
按照常理而言…女上司的种种行为，像是老树开花，想睡他？
陆斩略微斟酌，被这个思路惊了惊，忙得收敛起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迈步走出青阳楼。
黑风毅：“……”
“你说什么？”陆斩略显诧异。
“你给我个机会不行吗？我都投降了，你难道不想利用利用我？我其实挺好用的。”
思索间，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云山便是凌皎月的师傅，云山道长。
陆斩心底一个咯噔，根据他对女上司的了解，女上司露出这种眼神儿，便是想使坏……
“……”
黑风毅嘴里溢出鲜血，瞪着眼睛：“啊？”
不过还是想打青丘王老贼一顿。
“哦…”大司主有些失望：“云山那个女人，向来清高自傲，当年本宫便不待见她。如今她的徒弟跟你双修，我真想看看她的反应…呵呵呵…”
不过黑水宗在姬梦璃的带领下，势力已经从南疆挪到中原，届时黑晶晶发动集合信号，定然有无数邪修弟子集合。
“陆斩，你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想审讯犯人？呵！本宗主可以带你去黑水宗的总部，但是你要答应我，事成后放我一马。”
“既然如此，属下就放心了！”江延年喜上眉梢：“属下这便集结人马，前往乌驮山！”
大司主横了陆斩一眼：“本宫做事，向来亲力亲为，这才成了镇妖司的表率。黑水宗祸害修仙界多年，既然你决定灭掉，我身为你的上司，岂能不闻不问？”
“可恶……”
大司主眼睛微微亮起：“又要打架？这回本宫亲自出马。”
黑风毅知道陆斩心狠手辣，也不敢再拉扯，老老实实道：
“黑水宗总舵在南疆，不过据你所说，梦璃将势力朝着中原发展，估计总部已经换了位置。我已经一甲子不在黑水宗，对黑水宗的了解，未必有你多。”
陆斩神色怪异，女上司这两天的表现，实在古怪，动辄就是动手动脚。
陆斩挥了挥手：“黑兄真是不知好歹，让我实在伤心。既然如此，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有什么刑具赶紧上吧！让黑兄体验体验咱们镇妖司的待客之道！”
狂风顺着窟窿呼啸吹来，她的衣衫跟发丝在风中凌乱。
就在这时，姬梦璃识海中忽然轻轻颤动，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掷一颗石子。
“……”
……
“你也收到宗主传信了？”姬梦璃眯着眼睛问道。
“管给犯人理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