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带领大军离开济南城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掉入了明军的陷阱之中。
只是孙传庭和曹文诏的庇护还不够，他们两人虽然位高权重，在朝中颇有影响，但是终究没有办法改变崇祯的心意。
看着城外远去的清军，环视着喧嚣的四周，陈望紧握着雁翎刀的慢慢的松弛了下来。
为了谋求军功晋身，在黑水峪之战阵斩高迎祥时，陈望便知道自己入了崇祯的眼里。
贾庄、济南两次的受挫，还有聚拢而来越来越多的勤王大军，他们受到的威胁正越来越大。
要是他和杨嗣昌一样高坐在庙堂之上，安居于北京城中，只看着那一封封报上来的数字或许他能做到。
但是武将抗旨，只怕是立时便会被拿下治罪，治一个拥兵自重，叛逆谋反之罪，即使诛杀。
他是武将，不是文官，文官可以抗旨，大不了受一番惩戒。
“家余焦壁，室有深坑，湖井充塞，衢巷枕藉。”
一旦崇祯动了心思，和历史上要求曹变蛟一样，下旨要求他留在北地，那么到时候就真的几乎是必死之局了，难以解决。
四下嘈杂不堪，陈望双目微凝，向着不远处的一片狼藉的城楼看去。
只是，现如今他们是在关内，军中现有的火炮都是从溃败的明国军队之中或是攻陷城池之中缴获而来的，都是佛朗机炮或是虎蹲炮这些小炮，
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曹变蛟因为伤重难支气力竭尽，又见突入内营无望，无奈率军退回松山。
红衣大炮威力巨大，就是外包着青砖的城墙都难抵连番的轰击，更何况区区土木铸成的营墙？
“东虏退了！”
而且哪怕没有攻下济南，但是在从贾庄战后一路辗转，也是劫掠到了足够多的财富和人畜。
多尔衮神情凝重，深深的看了一眼大清河北岸明军设在泺口镇的大营。
“瘗济南城中积尸十三万余……”
在鏖战僵持了近两年的时间后，明军战败，曹变蛟最终战死在锦州。
城楼旁侧作为布政使的张秉文，此时已经是解下了顶上的头盔，卸下了将甲，露出了内里穿戴的绯色文官袍服，指挥着城上的军民打扫战场。
面上保持平静是因为他是领兵的将领，必须要保持冷静，必须要让底下的军兵看到胸有成竹的一面，这样才不会使得军心动摇。
多尔衮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下了望台，下达了收兵的命令，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和迟疑。
在辽东，在塞外，明军据营死守，他们有的是办法来攻打明军的营地。
若是真的被留在北地，他只怕是会和曹变蛟一样在北地做一年的无用之功，消磨一年的时光，然后等到松锦之战爆发之后被调往辽东。
哪怕是大火都无法彻底掩盖东虏所犯下的罪孽。
陈望抬起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
数万人投湖，十数万人被屠戮，无数人殉难而死。
而现在实际的情况也如同他的预测，清军确实是因为天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这一次北上勤王，借助对于历史先知，他成功的改变了原本的进程。
张献忠、罗汝才降而复叛，流寇再度声势复振，陕西、河南等地乱作一团时，总督郑崇俭请求让曹变蛟率兵南下平叛，但是都被崇祯否决。
此前的野战尚且没有讨到太大的好处，现在想要攻破明军在泺口镇精心营建的营垒，无疑是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历史上，曹变蛟北上勤王之后，便被要求一直留在北地。
只是……
原本陈望规划好的计划，也被他自己亲手打乱……
历史上曹变蛟被围在锦州多时后，自知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在军中选拔精兵，在入夜后开城直扑清军正黄旗大营，连破清军三阵，险些斩杀黄台吉。
史书上关于济南失陷的惨状，一字一句，全都清楚的印刻在陈望的脑海之中。
各式各样嘈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所有人的心绪都随着城外恍若潮水一般退去的清军而浮动。
这一次北上勤王，只怕是自己的名字也将会彻底被崇祯记在心中。
清军主力也被孙传庭带领的主力给吸引到了大清河南，济南城下的清军兵力被削弱到了最低的限度，这也给了他领兵进入济南城内的机会。
感染了天的人，还有那些疑似可能被感染的人都会被隔离起来，这一部分人都将会失去战力。
此间的种种无不表明了明军是早有准备。
看着身穿着绯色文官袍服的张秉文，陈望突然心中一明。
孙传庭和曹文诏两人在朝中有影响，但是却没有多少办法影响崇祯的决断。
但是现如今在朝中有一个人可以影响到崇祯的决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