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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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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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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南点头道。

「我觉得这种房子不适合人住,一楼这么大,只有一些摆设,连间房间都没有,简直可以跑马了,也不知道赛云怎么想的,了几亿来郊外建了这么一栋房子,孤零零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好了,我们上二楼,赛云的房间在1一楼。」

姜雨澜道。

很快,两人上了二楼,走进了一间药味弥漫的房间。

「齐嫂,赛云身体怎么样?」

在房间的外间,姜雨澜拦住了一名托着药盘、刚从里间走出来的中年妇人询问。

「不太好。」

齐嫂满脸阴霾地摇头。

「小姐已经知道你们来了,你们进去吧!千万别说太久,她精神不好。」

姜雨澜点了点头,然后拉了拉罗南的衣袖,轻手轻脚地走进里间。

走进门,迎面就见一张非常豪华的红色圆形大床,穿着杏黄睡衣的林赛云微侧身躺在床上,容貌憔悴,鬓云散乱,看样子病得不轻。

姜雨澜和罗南进来的不是时候,病美人秀眸紧闭,呼吸绵长,似乎刚刚进入梦乡。

姜雨澜向罗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稍等一会儿,罗南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观察起房间里的摆设。

这间卧室并不大,比起这栋房子的广大,这间房间小巧得简直就像佣人住的。

除了一张豪华圆形大床,房间里再没什么显眼摆设,连沙发都没有,只有两张陈旧的木椅和一个原木立柜放在墙边。

虽然天价豪宅的主人住在这样的房间里让人很难想像,不过罗南不得不承认这间房间充满了怀旧的味道,除了木椅和立柜,他还注意到左边墙壁上的两排相框,相框里放着老照片,似乎代表着主人林赛云有段难以忘怀的过去。

罗南呆呆地望着那些照片,似乎也被林赛云的怀旧情怀所感动,脸上露出微笑的表情,仿佛这些让他想起了某些快乐的事情。

如此过了十几分钟,姜雨澜忽然走过来,在罗南耳边轻喝道:「喂……你一醒,赛云要醒了。」

罗南立刻收起微笑,转过头来。他望了望床上的林赛云,发现病美人只是蹙起眉头,并没有睁开眼睛,显然还没有苏醒,不禁瞪了姜雨澜一眼。

「你看相框做什么?笑得那么贼,那里面难道有你?」

姜雨澜好奇地问。

罗南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我不是看相片,而是闻味道,你不觉得房间里除了药味,还有两种特殊的味道吗?」

「还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姜雨澜连连嗅了几口气,依然不解地问。

「你当然闻不出来,这味道通常只有男人闻得到。」

罗南脸上露出戏谑之色。

「你吹什么牛。房间里药味这么浓,你还能闻到其他味道?不要告诉我你闻到了香味,那也没什么稀奇,哪个女人房里没有化妆品,就算是洗发精也有香味。」

姜雨澜不屑地撇嘴。

「不,不是这些味道,而是……」

说到这里,罗南讳莫如深地一笑。

「装什么神秘?有话就说。」

姜雨澜不耐烦地挥手。

「这里除了药味,还有两个女人的味道:一个仿佛来自熟透的水蜜桃,香味很浓,可惜水蜜桃成熟太久了,虽可以避免腐烂,却逃不过干瘪,除了散发芳香,还散发枯槁的气味,这气味让我仿佛看到一个女人虚度了十八年,却迟迟找不到渴望的爱情。另一个味道很淡,应该是一个不常待在这间房间里的女人发出的,从这味道里,我仿佛看到了一株比解语、比玉生香的西府海棠,「只恐夜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可惜这株明明既香且艳的海棠,偏偏被深锁进了端严冷秀的深府大宅,不因时而发,任由十年光阴荏苒而去,她很坚强,拥有非同一般的意志,能战胜有形的腐败和枯萎,但终究战胜不了无形的心理,孤独让她的芬芳里带上一丝忧虑、一丝干燥,唉……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变得暴躁,从某个角度来看,她比前面那一位还需要滋润、还需要爱情。」

罗南侃侃而谈,这一刻简直就是比情圣还情圣,让姜雨澜一时目瞪口呆。

「说得真好。想不到二十年过去,你的中文水准已经好到让普通中国人羞愧的地步了,竟然连苏轼的诗都能背。」

躺在床上的林赛云忽然缓缓地睁开眼睛,带着一脸病色,含笑道。

「你醒了?」

姜雨澜连忙走过去帮林赛云垫高枕头。

「不要听他胡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色狼一个,到你这里来,不关心你的病情,只关心什么女人香,我看他是色迷心窍,没得救了。」

「男人如果不色,那才叫没得救,恐怕最先着急的就是你们女人。」

罗南笑道。

「谬论!歪理!」

姜雨澜冷斥。

「罗南说的也有道理,雨澜,你也不必全盘否定他的话。」

林赛云吃力地挥了挥手,阻止姜雨澜快要脱口而出的辩解。

「来,我为你们介绍,我想你们还没有好好地认识对方。」

「这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姜雨澜,她是中国四川省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蜀秀律师行的老板,也是非常有名的大律师。」

林赛云指姜雨澜道,然后她又指向罗南,给姜雨澜介绍:「罗南是我的老朋友,二十多年前在美国认识,结下了很深的友谊……」

「恐怕不是很深的友谊,是很深的情缘吧!」

姜雨澜忽然冷脸打断道。

「赛云,你也不必隐瞒,我知道林南是他的儿子,十三年前你和洛高峰结婚,洛老爷子在婚宴上当众问你林南是谁的孩子,你都坚持不说,这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就看你最近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能猜到你和这个老色鬼有过关系,林南如果不是他的儿子,我姜雨澜的名字倒着写。」

「是他的!但是他的又怎么样?南儿都已经死了。」

林赛云立刻珠泪滚滚,虽不闻泣声,但这无声的哭泣更显伤心之甚。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你不是要报仇吗?找他,他是孩子的父亲,难道还能推卸责任吗?当年你为了不给他添麻烦,那么辛苦地把孩子生下来,为了孩子,与家里闹得几乎要断绝关系,现在孩子死了,身后事总该让他尽些力吧?」

姜雨澜道。

林赛云捣着脸,连连摇头。

姜雨澜只得转向罗南,怒问道:「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罗南做出一副惊讶、迷惑的样子,仿佛一件根本与己无关的事,突然找到他头上一样。

「你装什么蒜?」

姜雨澜怒吼起来。

「赛云跟我说过,我也知道林南死在金一虎手上,是快刀郑永怀指使金一虎干的,可是郑永怀是黑社会教父,我哪里是他的对手?照理说,凶杀案应该找筲察,凶徒迟早会伏法的。」

罗南战战兢兢地道。

「你在美国见过几个真正的黑社会教父在法律面前伏法吗?」

姜雨澜耻笑着问。

「没几个。」

「那你以为在中国会出现这样的事吗?」

「我不知道。」

罗南耸肩道。

「警察抓人要的是证据,我们没有证据,怎么让警察抓郑永怀?」

姜雨澜再次怒问。

「那你想怎么样?买把枪干掉他?」

罗南反问。

「我怕你没走近郑永怀身边,就被他的手下打成了马蜂窝。」

姜雨澜冷笑道:「要报仇还是要透过法律,不过要懂得变通,不是为法律所制,而是要利用法律。」

「果然不愧是大律师,你是不是还打算提马晓桂?要我向警察局自首,牵出马家,然后再牵出郑永怀?」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给林南报仇的目的。」

姜雨澜正色道。

「老调重弹,你不觉得很累吗?郑永怀那种人是法律能治得了的吗?他待在广西远州,随时可能潜逃回越南。你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大费周章想把他牵扯进案子里,那还不如直接钱请杀手把他干掉呢!这件事我没兴趣再听了。林南的事我可以尽一分力,但不是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好了,我还有事,如果没什么其他要谈的,我想你可以送我回市区了。」

罗南道。

「你……果然是痴心女子负心汉!」

姜雨澜气得浑身发抖。

「雨澜,你不要为难罗南,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让你找他来,也不是为了谈这件事。」

林赛云咳嗽了一声,道。

「你还替他说话?」

姜雨澜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林赛云凄婉一笑,微微摇头。

「好了、好了,你现在生病,我不跟你吵。」

姜雨澜放缓语气道。

「谢谢你了。」

林赛云转望向罗南道:「今天叫你来,只是想对你说声感谢,雨澜对你进行威胁,虽然事先我不知道,但是毕竟我的公司是受益者,如果因此给你造成了麻烦,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罗南,我本来以为你出现在我身边,是你我的幸运,没想到事事并不能尽如人意。以后我不会麻烦你了。好了,我累了,你们走吧!」

「你好好休息。」

罗南淡淡地道,然后抢先离开房间。

姜雨澜迟疑了一下,也跟随而出。

两人很快上了车,车子发动,姜雨澜一路冷脸。开过白桦林没多久,姜雨澜忽然猛踩煞车,车子向前滑出数米才停下。

「你发什么神经?」

罗南连忙斥道。

「下车。」

姜雨澜转头对着罗南,满脸寒霜,冷森森地道。

「干嘛要我下车?你起码要送我回市区,这边什么车都没有,你让我下车?你太毒了吧!你不说明原因,我绝不下去。」

罗南怒道。

「原因?你觉得这么小的车厢,装得下两个人的骄傲吗?」

说着,姜雨澜倾身过去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姜雨澜,你真毒,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记住你了……」

罗南只得咒骂着下了车。

姜雨澜无视罗南的斥骂,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敏捷地一打旋,车子掉过头去,转眼绝尘而去。留下一道孤单的身影,望着周围绿树青野,愣愣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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