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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他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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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敕勒川副本(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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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就这样一拳一脚当着亲爹的面打起来。

再看苏合可汗,这当爹的只往后一倚,一脸漠然地看着两个儿子在他面前大打出手。直至獒云脸上被燕迟揍出血,才一整衣袍起身,大喝一声,一掌拍中燕迟胸口,将人打得横飞出去;又抬起一脚,往獒云背上一踹,踹得人如死狗般趴在地上,挣扎两下,一口血喷出。

苏合冷冷一瞥二人,捡起地上阔刀一看,杀气难掩中显出些许柔情。

季怀真突然就知道瀛禾像谁了。

“来人,把三殿下抬回帐。”苏合面色平静地命令,又挥手令人去扶燕迟。

两位侍从将半死不活的獒云抬走,正要抬燕迟,却见他摇摇晃晃撑着膝盖起身,狠狠一擦嘴角鲜血,盯着苏合可汗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奉父王之命?”

苏合不吭声。

这沉默不语的片刻中,燕迟已明白过来,渐渐满脸怒容。

他一步步走上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一直都知道,你知道他派人杀我,你也知道他勾结鞑靼去屠凭栏村,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管,你又怎还有脸问我娘?”

苏合可汗没有反驳,只一脸语重心长。

季怀真看着这父子二人,突然意识苏合这个当爹的,看起来竟是颇为忌惮獒云。

不知不觉中,燕迟已满脸是泪,满眼是恨。

他盯着自己的父亲,声嘶力竭地质问道:“你可还记得凭栏村是什么地方?是你同我娘定情的地方,是我出生的地方。你的儿子勾结鞑靼人,把凭栏村给毁了,你也打过仗,你也知道尸体堆满村道是个什么模样。你若对我娘有情,为什么不派人阻止?”

“你骗她了,你从一开始就是蓄意接近,是你骗她了!”

“你说燕子回来的时候你也会回来,你没有!你带着五千铁骑回凭栏村要我娘的命!是你将她囚在敕勒川,是你亲手将我娘至于水火之中!”

燕迟狠狠一擦眼泪,发了疯般,气力猛增,将一桌酒菜掀翻,季怀真一个大男人竟拉不住他。

瓷碗茶杯咣当落地,似为这对反目成仇的父子喝彩叫好般,清脆作响,碎了一地。

燕迟又抱着酒坛狠狠一砸,三人站着的地方登时一片湿。

“凭栏村没了。我娘一手搭建的世外桃源,被你和别人的儿子毁了。”

他失望地看着一语不发的父亲,踩着一地酒水,摇摇晃晃逃出去。季怀真略一权衡,慌忙行礼告退,追着燕迟跟了过去。

“拓跋燕迟……”

“燕迟!”

季怀真叫他,燕迟不理,闷头往前走,却把季怀真手腕一拽,示意他跟上来。

只见燕迟胸口不住起伏粗喘,眼红似血,显然怒意未消,他回头看了眼,狠狠一擦眼泪,几次想开口,却都跟哑了般,嘴巴徒劳地一张。最后缓了半晌,才哑声道:“跟着我,别擅自行动,有人在盯着我们。”

季怀真神色一凛,以余光去看,果然几步开外,正有一两个夷戎士兵路过,正不住打量他们。

二人绕到营帐后方,见再无外人,燕迟才放开手。

他眉头紧皱,缓了半天才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复又缓缓吐出。

见他这样,季怀真什么都明白了。

“我就说你今日怎的这般冲动行事,原来都是你装的。”

可眼泪又岂能作假?

方才那些话似刀子般,句句扎在苏合可汗的心上,如此脱口而出,也不知这些话在燕迟心中憋了多久,怕是无数次想问出口,却都忍了下来。

吵架是假,怨恨却是真。

燕迟看他一眼,犹豫解释道:“今天就算我三哥不来,我今日也要找借口故意同父王吵一架的,我和大哥最近风头太盛,须得这样闹上一闹。”

“我看你父王倒是真疼你,那个言听计从的样子,就差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

燕迟冷冷一笑:“疼我?我三哥的生母,在敕勒川势力极大,我父王能摆平其他部族,多半要靠我三哥母家的人。他不过是利用我,制衡他们罢了。所以他知道我三哥要杀我,也不便插手去管。”

季怀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心中不断思考着燕迟、瀛禾以及獒云三人之间的关系。

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燕迟突然冷不丁道:“怎么一听我和我三哥不对付,你就这样来兴致?昨日还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什么都不在乎。”

季怀真不吭声,却被燕迟一语言中。

他嘴上说着认命了,放弃了,可当有一线生机,一丝可能摆在他面前时,他又本能伸手去握。

如今除了恭州五万亲兵和销金台,他算是山穷水尽,姐姐和阿全还在上京,他又怎敢在此时拥兵造反?

和瀛禾联手倒也是一个办法,可他又怎敢相信这个连亲弟弟都算计的人,一旦有机会踏上大齐领土,又怎会放过他的姐姐和前朝皇子?

事到如今,除了自己,季怀真谁都不信,谁都怀疑,只是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来,不知在这场由皇帝与陆拾遗联手对他展开的围猎中,这人又扮演什么角色?

就在这时,侍从终于找到燕迟,在他身边耳语一番。

不知讲了什么,燕迟下意识看了季怀真一眼。

季怀真此时敏感地很,警觉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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