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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他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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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汶阳副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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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一推季怀真,指着门外,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气道:“你先走,上了大路往东南方向跑。”

季怀真一怔,不明白燕迟怎么突然让他走。

“后面还有人,随时会找到这里,他们是来杀我的,本就不管你的事。”燕迟握紧手中的刀,但整个人摇摇晃晃,显然已经战到脱力,语气却很淡然,仿佛只是在谈论天色一般,等到回头一看季怀真还傻站着,才急切狠厉起来,朝他吼道:“走啊!”

季怀真眼中终于露出些许恐惧神色。

光这三十人就去了燕迟半条命,居然还有追兵随时会到,再耗下去,他们二人谁都逃不了。

他仁至义尽,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这大汉一听燕迟要让季怀真走,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季怀真又没听懂,但不妨碍他觉得这人真是该死。

燕迟挡在季怀真面前,咽下口中血沫,将他往门外一推。

远方黑云压城,山坳里不知何时已下起大雪,浅浅盖住尸体,只有几匹马没人指挥,漫无目的地原地踱步。

身后已响起刀剑碰撞之声,季怀真没有回头,燕迟这一推,仿佛将他的理智都给推回来了,又或是一遇到雪,冷得他一个机灵,也跟着冷酷无情起来。

季怀真干脆利落,翻身上马,想着他的季家、想着他的销金台、想着他还没当上储君的外甥和等着他保护的姐姐,抽出马鞭狠狠一抽,如在死牢内以下犯上,抽死三殿下时那般狠辣无情。

一个燕迟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他夹着马腹绝尘而去。

两边山坳飞速后退,来时满目皆黄,走时满目皆白,他顶风而行,霜雪吹得他睁不开眼。季怀真突然狠狠一拉缰绳,将那马口勒得溢血,前蹄扬起,一阵凄厉嘶鸣,将他直接摔下马背,横飞出去。

季怀真在雪地里滚了两滚,冰的他浑身一个机灵,又惊天动地地咳起来。

那龙纹扳指从他衣袋中飞出,落在雪地里。

季怀真盯着那扳指瞧。

一个燕迟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季怀真表情恶狠狠的,突然抓起扳指,艰难从雪地中爬起。

庙内,燕迟与那人滚在地上,武器早不知被打飞到何处,双方只赤手空拳,不死不休地朝对方脸上落拳头。燕迟一口气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逐渐处于下风,被打得眼神涣散,口鼻冒血。

被人一拳拳揍在脸上,燕迟想还手,却早已没有力气,涣散之际又想到那人手执长枪的模样,人是自己推出去的,可眼睁睁瞧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燕迟忍不住心灰意冷。

可这才是他。

燕迟扪心自问,清源观之后,不是早就看透他本性了吗?若留下来与他同生共死,才是自己异想天开,这样头也不回,才是他“陆拾遗”最该做的事情。

那大汉见燕迟不再还手,便捡起一旁的刀,打算将他的头割掉带走,然而就在这时,一柄精钢打造的匕首,悄无声息地从后背绕来,抵住他的喉结。

他竟只顾着燕迟,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那个一瘸一拐的脚步!

那刀柄镶着颗半个拇指大的绿松石,刀鞘上的花纹浮雕也不是出自寻常工匠之手!

然而最令燕迟震惊的,却是那握匕首的人。

只见季怀真睫毛上挂着风雪,脸被冻红,狠狠拽住这人头发命他被迫后仰将喉结露出,恨不得将头皮连着撕下,弯腰贴近这人,轻声道:“我们齐人有句话,叫打狗也得看主人。”

他轻笑一声,手中匕首越抵越近,一字一句阴鸷道:“我生平……最恨人家在我面前,讲我听不懂的话了。”

话音一落,压根不给这人反应的机会,已是干脆利落的一记割喉,接着手一松,任那尸体砸在地上,发出声闷响,热血如溪流般噗噗往外冒。

那血险些喷燕迟一头,他还来不及为眼前之人的去而复返而狂喜,刚杀完人的季怀真却骑了上来。

他坐在燕迟小腹上,揽着他的脖子让他半坐起来,一是不让他躺地上碰着背后的伤口,二是强迫燕迟看着自己。

手中匕首又抵上燕迟的脖子。

季怀真贴近他,似要亲吻,眼中却一片冷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燕迟,笑了一声,质问道:“你姓什么?怕是不姓燕吧。”

脖间一片痛意,匕首当真抵进半分。

燕迟喉结一滚,盯着季怀真的脸,哑声道:“——拓跋。”

夷戎皇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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