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走了，徒留她自己在这。
她不肯走，拿起手机来给柳稷拨去了电话。
从来没有试过像此刻这样煎熬，多一秒时间流逝她的心跳便多快一分。
“喂。”
接听了。
她道，“我在画室这里等你，你为什么还不来？”
“怎么了，车子出问题了？”
“没有，我就想叫你来接我。”蔓薇问，“你来吗？”
对面的他停顿了几秒，“我去不了，今晚有局，明天我去接你，好吗？”
梁蔓薇沉默了，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她五脏六腑开始翻腾。
“柳稷，为什么你最近这么多应酬要去？”
“为什么你这样问。”柳稷道，“刚才小刘才向我说，今晚要跟大哥一起……你从前从来不会这样。”
他声音沉了，“为什么忽然开始怀疑我？”
“什么怀疑？我就是问问，难道我没有这权力？你心里有鬼吗，难道你不喜欢我多念你？”
“这不是念！算了，你今晚先自己回家，明天我再去接你，我订好餐厅然后一起去逛逛。”
她不语，只握紧了手机，“我就在这等你，等你来——”
“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不是闹，我今晚就是特别想见你。”
“今晚不行，蔓薇，我是认真的，你这是怎么了，不像你！”
梁蔓薇咬牙，“那好，有一件事我没有跟你说，我想去廖珍那里玩几天，上次我跟她说好了。”
这回轮到柳稷沉默了。
她紧听着，等他回话。
“你想去就去，都做好了打算还用告诉我？我还要开会，先这样吧，等晚上回去再说。”
梁蔓薇指尖泛白，情绪猛然炸开，直冲大脑，她眼眶发热。
“好，这是你说的，有什么事晚上说，我等你回来，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
“……这话什么意思梁蔓薇？”
“没什么意思，我等你晚上回来说。”
说罢她挂了电话不给他任何机会。
她犯糊涂了，可好话坏话都叫他说去了，横竖她不闹又怎么去“留”他——
蔓薇深x1一口气，强将自己心口怅然酸涩压下。
她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
手指上的戒指牢牢套住她，她多看一眼就想起曾经两人说过的什么一生一世。
哈，她失笑起来。
真够愚蠢，当初，何以下那么重的谎话，骗了自己也骗了别人！
时至如今，她再不肯再不肯！也不得不去想了……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自己脾气竟然这样好。
到这个份上了，只要不是个傻子！可她竟还能抑制住，不去b问他。
梁蔓薇深深呼x1，打开了车里的收音，里边悠悠在唱：
“飘渺见往事如梦情难却，
百劫重逢缘何埋旧姓，
夫妻断了情，
唉鸳鸯已定。”
……
什么烂曲——
她伸手去切，忽然发现眼前有些模糊。
梁蔓薇一愣，赶紧扯了一张纸，趁他还来不及落，把那水光x1尽，她靠在路边停车，车子熄了火，昏暗的车内，影子都在漂泊。
沉寂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狠醒了一下鼻子，继续行驶。
这房，这空间，连同里头的人，都是躯壳。
她独自坐在那里，木然冷视着电视上的画面。